“那一天，被李慎言那個廢戳騙到拉斯唯加斯，其實本來心情特別煩躁。”夜長軒的聲音低低地從頭頂傳來，心情煩躁？夜少好像你隻會不耐與妖嬈兩種表情吧？不耐留給你所有關心或是不關心，關心你或是不關心你的人，而妖嬈，獨獨留給有資格成為你的對手的人。你還有心情這樣的奢侈品？秦洛嵐惡意地腹謗。
“可是當你喝得醉意醺醺，不知如何闖進我的房間，還要大跳脫衣舞給我看。”秦洛嵐暗暗地掰了掰手指，其實夜長軒少算了一件，之前她還吐了夜長軒一身。那天晚上自己的所做所為已經不僅僅是超越叛逆這樣的理解，而是超越了正常的理解了。
秦洛嵐不由地笑出了聲音，像是老頭老太一樣回想從前真是一種充實到連指尖的細胞都充滿溫暖的事情。以後，在很久很久以後，他們回憶起來，會不會是跟現在一樣的感受，這樣想著，就連對於老去，也變得期待起來，當然，是跟夜長軒在一起老去。
“可是很奇怪的是，就算那一晚上。你做了所有跌破男人對了一個女性的想像的事情，我還是覺得你很幹淨。”夜長軒像是喟歎一般地說。
幹淨，秦洛嵐第一次聽到從夜長軒的口中說出，有著近乎高尚的幹淨。幹淨這個詞，就是應該這樣用，不要一想到幹淨，就代表著自己要洗白白給他吃。秦洛嵐莞爾。
“可是，這樣單純的幹淨感受……”夜長軒的聲音幾不可察的一頓：“生活會不會不知不覺地將它衝淡。”
秦洛嵐纖細身子一頓，就算是在那樣超出正常思維理解範圍內的表現，夜長軒都能一認定為幹淨，而現在，是生活已經模糊了這種幹淨，還是他已經開始懷疑他當初認定的幹淨？更甚者，從開始到現在，夜長軒談話的重點都是自己現在的不幹淨？
秦洛嵐身子停頓下來，長如鴉翅的黑睫定格起來，讓人往日盈潤嬌黠的琥珀顏色像是被凝結一般失去所有靈動。
“就算你已經手下留情，剛剛張嫂那樣的反應，一定是之前對你做了什麼。你不是一個願意和下人計較的個性，你會那樣做都是為了清理樂樂出生之後所要麵對的生活，我說的沒錯吧？”夜長軒的特點是直擊重點，絕不拖泥事帶水，每一個字都說得篤定而堅持。
秦洛嵐愣愣地點點頭，讓指尖的細胞都充滿了溫暖的擁抱姿態突然像是禁錮一般，變得堅硬而冰冷，聽到這裏，以秦洛嵐冰雪聰慧，已經明白夜長軒驅散眾人，想要對自己說什麼，但她一動也不動，幾乎是逼迫自己聽下去。
“如果是一隻蝴蝶悄無聲息地飛進浴室又離開，沒有發現應該是情理之中。”果然說了，因為自己有那麼靈巧的身手，所以夜家上下隻有自己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入浴室，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張嫂看到的就是自己離開的時的驚鴻一瞥！
哈哈哈，這就是夜長軒的判斷！秦洛嵐身形不動，嘴角卻愴然地笑開，自己已然變得強大，所有挑釁的，帶刺的，別有用心的敵意她都可以不動聲色，讓對方啞口無言地回敬，就像是張嫂，宋慈，葉淑華。可是麵對夜長軒，隻要一點點懷疑就夠她千瘡百孔。
“小洛，每一個母親都會竭盡全力。你要相信我，我會給寶寶最好的將來，但一個母親不應該是傷害另一個母親的方式。”夜長軒撫著秦洛嵐的後背，深深吸了一口氣。
秦洛嵐突然掙開夜長軒的懷抱，笑靨如花卻轉眼凋零：“滾！”
秦洛嵐的這一個字，帶出她沒的恢複的嗓子所有發出聲音的可能，還是幹啞低澀。拉扯著聲帶像是沒有潤滑的機械強行轉動的痛楚，但秦洛嵐蒼白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疼痛的表情，依然笑得傾國傾城，她看著夜長軒的眼睛，沒有痛苦，沒有控訴，更沒有眷戀，她對他說滾。
夜長軒愣住，可能是有生之年都沒有人用這個豔動全城的表情對自己說這樣最決絕的字。秦洛嵐輕巧地一躍，讓人看不清她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她在他的眼前像是一隻蝴蝶，極盡美麗的飛舞，又像是傾盡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