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過去一分一秒,他的心就往下沉一點,他多希望她是在楚雲逸走後,毫不猶豫地離開,哪怕是強裝的也罷,那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出去接她回家,可是現在,他沒有勇氣。
咬著牙,最終獨自驅車離開。
琴媽看見跨步進門的霍爵深,剛想開口招呼,一看見他滿臉陰霾,頓時欲言又止,斟酌應該說什麼。
男人直接抬腳上樓,沒有任何言語,像是被剝離的靈魂,沒有一點精氣神兒。
他安慰著自己,在書房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直到他離開辦公桌,把燈打開,都沒等到人進來。
內心的慌亂和恐懼終於徹底將他的理智淹沒,他打開門,一路朝著臥室的方向疾走,迅疾地打開門,她果然回來了。
簡染也是剛回來,原本在工作室外麵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可能霍爵深今天不會來接她了,於是就一直等公交。
她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情緒不太對,她主動認錯道:“我馬上去書房。”
“不用。”
男人的雙眸直勾勾盯著她,心懷希冀地問道:“你有沒有什麼事需要告訴我?”
簡染在心裏過了一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除了楚雲逸來找她的事,其他都是工作的事。
可這件事,肯定不能讓他知道的,且不說他們之間的信任本就薄弱到不堪一擊,即使她說了,也隻是給彼此找不痛快。
她隻當做他是因為她去遲了書房而有些不開心,於是搖了搖頭,拿起已經準備好的文件和電腦走向門口,輕聲道:“走吧。”
“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剛走到男人麵前,就聽見頭頂上如冰似雪的寒冷聲音傳來,裏麵蘊藏著濃濃的壓迫和隱忍。
“你怎麼了?”
簡染伸手想要去拉霍爵深的衣袖,他沒有閃躲,而是順勢抓住她白皙的手,直接問:“楚雲逸來找你了?”
她的眼眸閃過一抹無措,不過刹那間,就又聽見他說:“不舍?還是難過他沒有早點如此堅定?”
“你總是這麼妄自揣測嗎?”
聽見眼前女人不答反問的話語,他心裏的嫉妒徹底張牙舞爪地向他襲來,“是親眼目睹!”
“眼見的也不一定為實!”
她承認她是有些緬懷,不過這些情緒跟感情無關,她對楚雲逸早已經死心,她怎麼可能單憑他幾句花言巧語就回心轉意?
霍爵深一口火氣堵在胸口,他伸手一把握住自己的襯衫領口,然後猛然扯下。
一顆顆紐扣崩裂的聲音響在耳側,然後掉落在堅硬冰涼的地板上,她頓時慌了,看見男人陰沉著眉眼,露出胸膛上的那塊傷疤,紅著眼說:“那這也不算實是嗎?”
“我不是想要你的愧疚,不是想要你的憐憫,更不是想要你的欺騙!”
看著那塊傷疤,簡染的心開始莫名抽痛,一直以來她都跟著他的步伐走,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難道這些不也是你給我的嗎?”
“那些你不想要的愧疚、憐憫以及欺騙,不都是你給我的嗎?”
霍爵深捏著襯衣的手掌驟然失力,是啊,不可否認,。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過深沉的愛而帶給她的。
他望進她委屈的眼眸,一時氣悶,轉身下樓。
簡染聽著淩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抬手捂住心髒的地方,隱隱的刺痛,並不明顯。
雖然那些不得已的情緒都是霍爵深帶給她的,可她卻並沒有像當初楚雲逸背叛自己時那樣的憤恨和絕望,甚至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在胸腔間炸開。
經過這麼一鬧,她也不想再去書房了,連看著電腦上的工作都沒了心思,抬眼看著牆上的時間,原本她已經發呆了一個小時了。
起身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外麵一片漆黑,出門的男人還是沒有回來。
簡染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什麼,歎口氣洗漱後,就躺上床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
輾轉反側很久,竟然失眠了。
簡染已經很久不設鬧鍾了,昨晚一晚睡,今天直接就光榮地睡過頭了,要不是被門口的動靜吵醒,她估計還在睡夢中。
她睜開惺忪的眸子,看見門口一夜未歸的男人,依然穿著昨晚的衣服,外麵的西裝沒有扣,裏麵的襯衫也扣不了,露出整個精壯的上半身。
他醉眼朦朧地扶著門框,滿身的酒氣而歸,她一瞬間就清醒了,趕緊從床上起來,連鞋子都沒顧得上穿,直接朝著門口去。
霍爵深看著來扶他的簡染,雖然腦袋很是昏沉,可迷蒙的雙眸看見她光著的腳板,心還是跟著疼了一把,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俯身抱她,一低頭卻直接栽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