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在芸兒和樊叔的討論聲中結束了,我吃完午飯,拿著芸兒給我記的筆記,不由自主地又來到宗賢的房前。
宗賢正在屋裏看書,發現我進來,挑了挑眉,放下書看著我:“有事嗎?”
我猶豫了一下,問:“那六十萬……”
“怎麼,這麼快就打算還了嗎?”宗賢笑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插著褲子口袋走向我。
我低下頭,攥緊了拳頭,他之所以那樣對樊叔說,大概是不想讓他們幫我吧,不過這麼多錢,確實不應該麻煩他們。
畢竟,我們都隻是相逢不久的陌生人。
“我需要點時間。”
“可以,給你一個月。”他點了點頭,拿上書出了房門。
我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頓時心如死灰。
一個月!
下午的時候,樊叔又考了一遍上午教的我們關於花草的常識和幾種花草的名字和生長習性。
芸兒對答如流,而我卻一問三不知,樊叔見我精神恍惚的樣子,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低著頭,隻說昨晚沒睡好,今天沒什麼精神。
樊叔沒有責怪我,讓我今天先去休息,明天再繼續,他要先給花草修剪下枝葉。
我點點頭,說了句抱歉,回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裏很熱,我輾轉反側了好長時間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我很累,心,很累。
六十萬擱在別人頭上,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吧,但對於我,似乎是天方夜譚。
一覺睡到晚飯時間,芸兒過來叫醒了我,看我吃了飯,精神好了些,才收拾了碗筷離開。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陣無力。
我竟然不如一個女孩子。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四五天,我依然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賺到錢的方法,這天傍晚,我頹唐地走出宗家大門,繼續到大街上碰運氣。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流浪狗,四處尋找著別人丟棄的食物,但是運氣太差,連一塊發黴的饅頭都找不到。
走著走著,我不知怎的來到了一間酒吧的門前。
酒吧的霓虹燈閃爍不停,裏麵的人們正縱情肆意,推杯換盞。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心想既然找不到可以進錢的方法,買一杯酒,做一場夢或許也不錯。
我找了個比較隱蔽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看上去最便宜的酒,一個人慢慢酌飲。
或許是心中的煩惱積壓得太久,一杯下去,我又迫不及待地要了第二杯,一杯杯下肚,似乎所有的愁緒都會在下一秒化為煙雲。
我一邊自飲自酌,一邊忍不住流下了淚,曾經在學校意氣風發,年年拿獎學金的我,哪裏會想到有一天,我會落魄到酒吧去買醉。
又一杯酒下肚,我喝得淚水漣漣,周圍的喧囂似乎都隨風遠去,我眼睛裏隻剩下那被我倒空的高腳酒杯和我對麵那空無一人的座位。
我,從來都沒有喝過酒,因為她說過,她不喜歡吸煙喝酒的男人。
不過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我的酒量會這麼好,喝了這麼多酒,竟然沒有一點要醉的意思
看來有時候酒量好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人嗎?”有人不請自來地坐到了我的對麵,握住我拿著酒杯的手。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順著他的手臂,抬眼看向他。
那是個長相斯文的男子,他嘴角帶著一線似有若無的微笑,眼眸深邃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抽出手來,端起再次被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