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宗儉一直住在宗賢的隔壁,白天我們在花園裏勞作的時候,他就搬個小板凳坐在花園裏的大樹下寫他的東西,晚餐的時候,依然是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有些奇怪,既然他們兄弟相處得那麼不愉快,為什麼宗儉一定要住在這裏呢,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我哥的一句話?
宗儉和我哥的關係真好啊,我有些酸澀地想。
也是,我哥那麼優秀的人,和宗儉關係好也不足為奇,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我這樣的廢柴,就隻能與宗賢這樣的人格分裂為伍了……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我這是在亂想什麼,這些想法,簡直莫名其妙。
我努力清空自己腦海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集中精力學修枝剪葉。
樊叔抽著大煙鍋,笑眯眯地看著我第N次把修枝剪掉在地上,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小影,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去申請世界最笨吉尼斯紀錄了,說不定還能因此發家致富。”
我知道樊叔在開玩笑,可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費力地撿起那沉重的剪刀,繼續我的工作。
宗儉已經不知有多少次瞟向我這邊了,我的餘光掃見他飛馳在紙上的筆,心裏猜測著他是不是在時時刻刻記錄我的愚蠢的行為以便及時向我哥彙報。
正想到我哥,我哥就異常招搖地踏進了這個花園。
他還是那一頭飄逸的長發,淺粉色襯衫,筆直的卡其色休閑褲,一雙纖塵不染的黑皮鞋。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我哥一看見我就“嗷”地一聲飛奔而來,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而那兩個孩子則迅速溜進了花叢裏。
我握著修枝剪急忙一閃身,我哥一下子撲到在我剛剛剪下的那一堆樹葉裏。
樊叔一扔大煙鍋,急忙把我哥拉起來:“哎喲我說顧大爺,您怎麼把大少爺家的兩個孩子給帶來了?真是造孽啊!”
我哥抹一把臉上的樹葉,朝我擺出一副幽怨的眼神:“小影,你不要哥哥了?”
樊叔詫異地看看我哥,又看看我,忽然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也顧不得大少爺家的那兩個孩子了,拉著我和我哥就開始比對。
比對了半天,樊叔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小影,你和你哥,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樊叔,您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和小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麼會不像呢,您仔細看看,看這,這,還有這,是不是很像啊?”
我哥掀起他額前的斜劉海,把自己的五官指了個遍。
樊叔看了,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時豎起大拇指:“顧大爺,您要是不把自己弄成人妖的樣,您和小影長得還真像啊。”
“那可不是,小時候人們還經常把我們當成雙胞胎呢,明明我們長得這麼像,樊叔您真是眼拙……”我哥摟住我的胳膊得意地笑笑,忽然臉色一變,幽怨地望向樊叔,“樊叔,您怎麼又說人家是人妖,人家明明是鐵骨錚錚的純爺們。”
樊叔汗顏:“顧大爺,您這身打扮,說您不是人妖也沒人信啊。”
“樊叔您是不喜歡我這身打扮麼?”我哥鬆開我的胳膊,拉著自己的衣服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一臉幽怨地朝樊叔眨了眨眼。
我覺得自己像看到了舞女謝幕的那個場景。
樊叔明顯也被我哥雷到了,立刻舉起兩手投降道:“顧大爺,您的仰慕者那麼多,個個還都那麼優秀,我怎麼敢隨隨便便喜歡您呢。”
“哎喲儉儉,樊叔不喜歡我了,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我哥揚聲投入宗儉的懷裏。
宗儉揉揉他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別瞎想,樊叔的意思是,就算他喜歡你,也隻能是炮灰的命。”
樊叔聽了,尷尬地笑笑:“三少爺,您真英明。”
看到宗儉和我哥這麼光明正大地親密,我不自然地轉過頭,撿起我的修枝剪打算繼續我的工作。
“你們一天不秀恩愛會死嗎?”身後突然傳來宗賢的聲音,我身體一僵,詫異地回過頭。
他大踏步走到我身邊,指著我哥和宗儉:“要秀恩愛找個沒人的地方秀去,別在這汙染我的小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