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凡本要將容貴妃送回宮中,可惜的是沒等他準備好車馬,山下就又出了事,沈晏在上山路上布置的暗哨有的逃了,有的死於非命,十七處哨崗幾乎被拔除幹淨。
出手的人擅長使用暗器,很多時候都是哨兵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刺中眉心,沒有任何掙紮,甚至沒有任何響動。
沈晏發現哨兵屍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被發現的人周身黑青,嘴唇泛白,像是中了毒,又像是窒息而死。
案發的時間應該是淩晨不久,距離容貴妃東西失竊中間時間相差並不是太久,容貴妃發現自己東西丟了之後,大約也就在事發以後的半個時辰左右。
按這樣推來……那人除非會通天遁地之術,不然想要逃出中翠神,怕是不怎麼有可能的。
這般情況下,燕帝即便是再不喜容貴妃,也不會冒著會損她性命的風險讓殷逸凡送她下山,即便是在他的心裏,容貴妃萬死也難逃其疚。
與此同時,追究了大半日,容貴妃的失竊之物,竟然一件都沒有找到,不少人將盜賊與凶手聯係到了一起,覺得他可能是為了財務,才動了手。
可是隨行的王孫貴胄如此之多,為何偏偏看中了容貴妃,難道就隻是因為她個性張揚麼?
這其中的緣由,怕是誰都不好解釋清楚。
燕帝對於在清淨之地生出這樣的血腥之事對慧空主持持以歉疚之心,那一晚,在向來清淨的普善寺,幾乎沒有人可以安心睡得著。
這一夜淩晨,才剛入睡的沈韻被門外輕微的聲音吵醒,轉頭望向身邊那張驚為天人的俊顏,沈韻沒有打擾他,翻身下床。
推了門出去,循聲尋去,在院子的一隅,找到了那隻瑟瑟發抖的狸貓。
如今的它看起來與上世相比大有不同,沒有骨瘦嶙峋,沒有膽懦怯弱,晶亮的眸子在月色之下熠熠生輝,毛發也是順滑整齊,分明就是時常有人打理的樣子。
沈韻見到它的時候,一時間竟然不敢認到底是不是它了。
小家夥看到她,衝她喵喵一叫,似乎是察覺到她想親近又不敢的意味,“喵”的一聲向她撲來,撞得她滿懷,腦袋還在她胸口蹭了蹭。
瞧見這一幕,沈韻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想將她抱回去可是又不知道是誰養的,怕主人來尋,可是不抱回去的話,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說:它就是為你來的,抱走它吧。
一時間,竟也讓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半夜不睡覺怎麼出來了?”
身後突兀卻熟悉的聲音讓沈韻倏然轉了身去,呆呆地看著他。
殷逸辰此時才看到她懷裏抱著的東西,不由得眉頭一蹙,“懷裏抱的是什麼?”
“……貓。”
“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這個小東西?”殷逸辰走過去,暗暗的打量著那隻貓,月光下看的不是太清晰,他也隻能聽到那隻貓輕微的叫聲。
“隻是聽到外麵有聲音,想出來看看罷了。”沈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盡挑些不會惹人生疑的來說。
“站在外麵做什麼,不冷麼?”殷逸辰瞧她衣衫單薄,忙走過去攬過她的雙肩在懷裏,略帶責備的說道。
貓什麼的他一點都不在意,可是因為這個畜生,讓自家小姑娘冒著受風寒的可能出來,這就讓他不怎麼歡喜了。
“……忘了嘛。”聽到外麵的聲音,她心中欣喜太過,哪裏還有心情來在乎自己是否穿得太單薄了呢。
殷逸辰不語,攬過她就往房間走去,沈韻看著自己懷裏的小東西,又看了看他,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委屈。
“想帶回去就帶著吧,明日若是能夠見到它的主人,我會替你告訴她的。”認識她這麼久,殷逸辰仍舊抗拒不了她的一顰一笑,一個舉動,甚至是一個眼神。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殷逸辰確實從未騙過她,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盜竊、暗殺二事鬧得沸沸揚揚,燕帝這幾日被吵得也煩的緊,動不動就會生氣,沈晏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時時奔波在山巒聳翠之間,忙得不亦樂乎。
沈韻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寒衣節這天沈晏護送燕帝前往陵墓的時候了。
燕帝守陵,不要人侍奉,隻需有人在外麵候著便是了,再加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隻好留下殷逸辰來主持大局、穩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