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便是傻蛋,是迂腐。許乾銘和他們一樣,隻有一個念頭,跑得再快一點,更快一點,把人群扔到後麵,也許……他們葬身狼口的同時,能給自己爭取那麼一丁點可憐的時間。
狼群在快速地逼近,帶上一個累贅的許乾銘,怎麼也不可能比能四足狂奔的鬣狗更加快敏。倆人就要命喪狼口,這時,許乾銘隻覺得拉住複製人李語嫣的手一鬆。
“乾銘,我說過,我不想,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你快跑吧!一個人……也許……能逃過去。”複製人李語嫣主動鬆開手,極不甘心地喊道。也許,作為她這樣的女人,居於弱者的女人,在這亂世中早該涅盤了。早晚是涅盤,何必拖累人呢?拖累那個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人呢?
待到許乾銘回頭,生生看到她被人潮淹沒。腦海裏隻留下那最後的片段,那向自己伸著的白暫暫的小手,那飽勤淚花的雙眼,還有那淡淡的微笑——一種對涅盤無所畏懼的微笑。
“不……”許乾銘像野獸一樣怒吼起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哪來的勇氣,力排人潮,逆流而進。凡是碰著、擋著、阻礙著自己的人,紛紛被他大力抓起,向四周扔去。
人是奇怪的動物。上一刻,許乾銘還在思索著,帶上這麼個累贅,該不該後悔?上一刻,許乾銘還真猶豫著,是否拋下這個累贅?但是,真正到了這個看似“累贅”的她,居然做出這樣的選擇,他頓時明悟,暗下決定,絕不拋棄這個“累贅”。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蛋,是迂腐。如今,許乾銘想當這麼一個傻蛋,這麼一個迂腐的人,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她的影子——那個涅盤也要抱著惡魔同歸於盡的女醫療兵的影子。這一幕,極其相似。更何況,日前,或許是因為她的原因,他才能夠在那激發超能力的緊要關頭渡過難關,這他是知道的——那份抱著冰冷“屍身”,守了兩天兩夜的人情,完全值得他用命去償還。
幾次,許乾銘的手將夠著複製人李語嫣,卻被那狂湧的人潮生生衝散。幾次,許乾銘看到那雙飽勤淚光的眼,帶著一絲希望,又一絲絕望。
幾次,複製人李語嫣伸出手又縮將回去,想夠著卻又想推開,拚命地搖著頭,矛盾著。她想大笑,卻又想大哭;她幸福甜蜜著,心卻又似在滾燙的油鍋裏煎炸、痛苦萬分。她慶幸她和他都生在這個時代,卻又詛咒上天,為何讓他和她都出生在這個時代……
幾經反複,許乾銘最終還是抓住了複製人李語嫣,一把把她抱起。廢話,人群跑光了,怎麼還夠不著人呢?
複製人李語嫣輕聲抽搐著,千言萬語,也不如靜靜地偎依在許乾銘懷中。
而許乾銘卻早已拔出匕首,看著放慢腳步逼過來的狼群,在刹那間血液一下沸騰起來。“看來老子終究逃不出戰涅盤的下場,媽的,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
想到這裏,許乾銘不禁苦笑道,沒想到自己最終的下場,還是要和狗命等價了。
最終,狼群還是在群嚎一聲過後,對這個敢於擋路的“螳螂”,發起了衝鋒……
……
一天後,邏薩西三百公裏,華國西南貢嘎雅達市,貢雅山軍事基地廢墟。一架遍體鱗傷的黑影直升機,拖著長長的濃煙尾巴,搖搖欲墜地降落在停機坪上。
艙門打開,數名武裝到牙齒的士兵跳了下來。那破爛的軍服,滿身的血跡,絲毫沒能影響他們的形象,反而顯得更加威武,蕭殺。
“頭,慕輿敗重傷,怕是不行了……”
“不用傷感,這是我們軍人的歸屬。”肩扛少校軍銜的軍官,淡淡地說道。可是四周的士兵知道,這隻是表麵,他們的頭,此時心中肯定比任何人都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