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握緊的拳頭鬆開,沈寄安上前,在沈謹麵前站定:“你不要靠近她,酸我求你。”
“求我?”沈謹想笑,卻又想哭,臉上的表情變換,變得猙獰,“大哥,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求過人?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去過?為了那個女人,你連尊嚴都不要了嗎?你的原則呢?”
“我不能在失去她了,”沈寄安的眉梢微微蹙起,顯現出一絲苦痛來,低垂著眸子不敢看對麵的人,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嘶啞著嗓子說道:“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求求你.......”
沈謹靜靜的盯著沈寄安,眼角代淚。
沈寄安,他的大哥,那個遙不可及的男人,那個高高自上的男人,卻為了一個女人對自己這個明明討厭到不行的弟弟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到底是有多愛才會連驕傲和自尊都不要了?沈謹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隻知道,那個女人並不沒有像自己的大哥愛她一樣愛著自己的大哥。
所以,這是不公平的,那個女人,絕對不值得得到這麼濃烈的、讓人嫉妒的發狂的愛。
於是,勾起唇角邪肆一笑,沈謹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提步往門口走。求他又怎樣?為這樣的事情求他,這份人情,他不屑於承受。
“沈謹。”胳膊又被拉住,沈謹微微側頭,目光後移卻沒有去看他,冷著聲音說道:“成王敗寇,我們各憑本事。”
說完這句話,再不理會在瞬間蒼白了麵色的人,沈謹拉開門,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南郊別墅。
卻沒有人知道,隱沒在暗夜裏的南郊別墅大門口,一個黑色的身影縮在大理石的石柱後麵,捂著臉嗚咽著聲音,哭成了個傻子。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堅持不會有好的結果,不是不明白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不會入了那個人的眼,不是不清楚,埋藏在自己心底深處的情感是扭曲的,畸形的,不被世俗所能接受的。
可是,為什麼,一顆心,即使早已經千瘡百孔,被傷的體無完膚,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呢?為什麼?
眼淚幹涸,黑影慢慢站起身來,最後扭頭朝身後亮著光的窗戶望一眼,眸光清亮如天上繁星。
沈寄安,大哥......
你看,你明明讓我這麼傷心難過,可是,怎麼辦呢?我還是好喜歡你,想要一直一直,這麼喜歡下去。
沈寄安靠著沙發上,一支接著一支的吸煙。
他的煙癮並不大,可是,今天卻特別想抽幾支,心裏的躁動不安,像是跗骨之蛆一樣,攪得他心裏難受。
他和沈謹的談判還是失敗了。
唯一一次在他麵前放下自尊,放下驕傲,放下做為長子的矜貴去求他,可是,卻沒有得到預想的許諾。
他說他要和自己公平競爭?
沈寄安的眉頭越擰越緊,公平競爭是什麼意思?他是要把鬱言的感情當過戰場嗎?將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牽扯到鬱言的身上去嗎?
如果他是真的也喜歡鬱言的話,即使是公平競爭,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唯一讓他擔心的,是沈謹恐怕並不會真的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
許久不曾想起的事情,忽然從沈寄安的腦子裏跳了出來。
那還是三年前,自己還在沈家老宅住,十五歲的沈謹突然帶了一個男同學回家,兩個人同吃同住,關係親密的不得了。
小孩子有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一家人都沒有太在意。
直到有一天,因為落了資料在家裏,沈寄安臨時回家,路過沈謹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些異樣的動靜,就從虛掩的房門往裏麵看了一眼。
那一眼,給沈寄安的震撼,這一輩子估計也難以超越了。
他的弟弟,十五歲的沈謹,赤身裸體被另一個同樣赤裸的男生壓在身下,滿臉潮紅,表情裏,歡愉多過痛楚。
早已成年知人事的沈寄安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站在門口握緊了拳頭,卻最終還是抑製住了衝進去將那個臭小子從沈謹身上拎下來扔出窗戶的衝動,而是默默替他們關上門,一聲不響的離開。
他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注定的,比如性向。所以,他不苛責也不歧視,默默的將這件事爛在了肚子裏。
原本並不想自己的弟弟成為異類,雖然並沒有什麼多深厚的感情,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是,查閱了很多資料,也詢問過了很多心理學方麵的專家,才發現,性向是天生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治愈。
所以,沈寄安絕對不會相信,短短三年的時間,沈謹竟然能突然轉性開始喜歡異性了,這絕對不可能。
從白紗飄動的窗戶往外看,院子裏早已經沒有了沈謹的影子,沈寄安掐滅煙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季二的電話。
“這幾天,看好沈謹,不許他再惹事,更不許靠近鬱言一步。”
站在泰安科技大樓門口,鬱言捧著手機一遍遍的給沈謹打電話,卻依舊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