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小時候的事情又一股腦的湧了出裏,李玫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那時候自己比現在更要貪圖享樂,總是會趁著沈建國不在家的時候偷偷跑出去,然後就把沈謹丟給同樣還是孩子的沈寄安照看。
“我是個變態啊.......”沈謹低著頭,依舊呢喃自語,神情恍惚。
“不,兒子,你不是,不是........”李玫拉著沈謹的手,一臉悲戚,母親的本能顯露出來,再怎麼說,這都是自己的兒子,“我們去治療吧,不管去哪裏,不管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啊,小謹,別怕,媽媽在這兒呢.......”
沈謹忽然像孩子一樣抬起頭來,澄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李玫:“媽媽,大哥說明天就要送我去國外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去國外?”李玫有些驚訝,“是......去治療嗎?可是......一定要去國外嗎?”
平心而論,李玫並不想出國的,畢竟,手裏的籌劃已經有了些眉目了,隻差最後一步,隻要沈謹能取得沈家所有股東的信任,就可以有一個跟沈寄安公平競爭的機會了,可是,如果現在去國外的話......
“就這麼辦,你們去國外。”這次開口的是老爺子,也就意味著,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李玫悻悻然的閉了嘴。
“還有你!”老爺子轉身,略顯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沈建國,“把孩子教成這樣,你就沒責任了嗎?你也跟著去,不把他這陋習給我治好了,永遠別回這個家門!”
“而是爸,我......”
“嗯?”老爺子一個眼神,就沈建國的話給堵了回去。
老爺子和沈寄安都是雷厲風行的人,第二天中午,沈謹和沈建國夫婦已經在機場了候機了。
今天的太陽並不大,但是沈謹卻帶著一副黑超,從出門到現在,一直沒摘下來過。諾大的墨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能從削尖的下巴看出他蒼白的麵色來。
他挨著李玫坐在最裏麵,低垂著腦袋,像極了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的出來,他其實是一直蜷縮著的。
接近三十度的天氣,他卻是蜷縮著的,那是發自心底的寒意。
直到大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沈謹像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來的人是誰一樣,猛然抬起頭來,一把扯掉墨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黑影。
是他,果然是他!
幾乎是跳起來的,沈謹一下子衝了過去。
“大......”“哥”字還沒出口,沈謹就看到對麵的人在看到自己撲過去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雖然隻是稍縱即逝,但是沈謹還是清清楚楚捕捉到了,當下就愣住了,腳步一前一後的停著,直愣愣的就看著對麵的人。
是啊,自己差點兒就忘了昨天的事情了,嗬嗬,發生了那樣的事兒,估計他對自己已經徹底失望了吧?
“大哥”這個稱呼,自己也是再沒了資格用了的吧?
在心裏自嘲的笑笑,沈謹抬起手來,將墨鏡重新戴上,揚了揚脖子,阻止即將潰堤的眼淚。
“我走了,我把他們倆也帶走,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大哥。
“一路順風。”沈寄安能給的,就隻有這四個字而已。
“嗯,謝謝。”沈謹靜靜的朝著那張俊美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好似要把這張獨一無二的臉深深印進腦海裏一般。
播報員開始播報語音提醒。
“沈謹,走了!”身後傳來沈建國不耐的聲音,自己的奪權之路竟然就斷在了這個同性戀兒子身上了,自然也就沒了好脾氣。
“我......我們走了,以後......多保重.......”勉強壓住喉嚨裏的酸澀,沈謹朝著沈寄安揮揮手,轉身走掉。
沒有人看到,在沈謹轉身的那一刻,墨鏡掩蓋住的臉龐之下,淌出兩行淚。
看著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登機口,沈寄安才扭過頭來,大踏步的朝機場外麵走去。
“老大!”車子在沈寄安的麵前停下來,季二來開車門,見剛準備進去的沈寄安向他投來了疑問的眼神,趕緊點點頭:“嗯,老大,都辦好了,放心吧!”
整整一周,鬱言幾乎沒出門,一早從家裏離開,然後去阮薇薇租住的房子裏呆著,刷劇泡書吧,晚上踩著下班點兒回家。時間大把的花在這些毫無實際意義事情上。
“言言啊.......”實在是看不過去的阮薇薇終於開了口:“你這樣不行啊,再過一段日子,恐怕老本就要掏空了吧?還有啊,馬上不是到了發工資的時間嗎?你不是每次都會孝敬你爸媽一點的嗎?這次你打算怎麼辦?”
字裏字外,就特露骨的一個字:窮。
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了,要找工作啊,要掙錢啊,你已經窮的不成樣子了!
“薇薇........”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熬夜弄出來的黑眼圈,鬱言也是無奈得很。其實不是她想這樣啊,其實她也有一直在找工作啊,可是,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投出去的簡曆一份回信的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