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路易斯一把抓住他,眸子忽然皺了起來,藍色的眼睛裏暗潮湧動:“東方有句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子,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最好別跟我作對!”威脅的話說完了,路易斯又突然對著沈瑾淡淡一笑“怎麼樣,兄弟,加入我們,一起玩吧?”
沈瑾絲毫不為所動,“對不起,我對你們沒興趣。”說完就轉身大踏步的離開。
藍色的眸子靜靜的盯著那個略顯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背影,幽鬱深邃,裏麵閃爍著意味不明的藍光。
下午的課程結束,沈瑾從睡夢中醒過來,抬起頭冷凜的看了周圍一眼,教室裏稀稀拉拉隻剩下那麼幾個學生,一個也不認識,隨便收拾的東西,沈瑾睡眼惺忪的往外走去。
剛經過校園門口,拐進一條小道,是他無意間發現的一條捷徑,從這裏隻用二十分鍾,就可以到達三條街之外的酒吧。
魚龍混雜的地方,卻別有一番滋味,昏暗的燈光,嘈雜的音樂,浮躁輕狂的食色男女……燈紅酒綠的地方,燈紅酒綠的人生。
沈瑾壓低了帽簷走進去,經過侍應生的旁邊時,順手從托盤裏端走一杯酒,過去在一個角落裏坐下來。
是聞著味道才拿的,威士忌的味道,醇厚的酒香順著空氣鑽進鼻孔,刺激著沈瑾的感官。自從來到這裏,沈瑾瘋狂的迷戀上了這種烈酒的味道,仿佛是隻有將它們灌進口腔裏,再流進胃裏,讓它灼燒,讓自己痛,才會覺得自己還是存在著的。
每天來這裏喝酒,是沈瑾唯一的消遣,也是唯一出自本身的意願願意做的事兒,所謂上學,不過是沈寄安想要將他遠遠推開的手段而已。
推開就推開吧,嗬嗬,反正不喜歡,反正真心無處托付,無所謂了。再次將杯子填滿,一飲而盡,沈瑾勾起唇角,綻開一絲自嘲的笑意。
“嗬嗬……”最搞笑的就是那個什麼“同性戀者治療與管理”,第一次聽說原來性取向可是可以通過治療改變的,真是搞笑!
那機構是沈建國和李玫給他找的,那機構沈瑾去了一次,是偷偷去的,從鐵窗外看到裏麵的人被綁在鐵床上,不斷的進行問題轟炸和電擊,竟然還有藥物注射,毫無尊嚴可言。
在最後一扇窗戶旁,沈瑾遇到了一個“怪物”,身上沒有任何避體的衣物,赤裸裸的站著,眼神空洞迷茫。
不是沒見過大世麵,隻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沈瑾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要不是及時捂住嘴,差一點就叫出了聲來。
那是一個肥胖的人,卻同時總有男性和女性的第二性特征。
沈瑾的動作還是引起了那人的注意,迷茫的眸子轉了轉,悠悠的落在沈瑾臉上,他對著他赧然一笑,裏麵竟然帶著幾分惆悵和苦澀。
所以……他其實還是清醒的麼?
這是這裏唯一的一個沒有被看守沒有被限製自由的人,沈瑾猶豫了一下,計劃打算跟這個人好好“交流”一下。
“嗨!”沈瑾對著他友善的笑一下,又揮揮手,試圖向他表明自己並沒有惡意。
那人藍色的眸子閃了閃,那人忽然也笑了,友善的,“嗨,朋友,”他說:“你怎麼會在這裏?”
“額……”不能暴怒自己的身份,沈瑾轉了轉眼角,說到:“我是這裏的醫生啊,新開的實習生!”
“不……你不是!”那人肯定的搖搖頭:“醫生是不會從窗戶外麵看病人的,更何況,我是一個失敗的患者,他們也更不可能讓實習生接近這裏,免得損害他們英明神武的形象!”
“失敗的……患者?”沈瑾忽然對他這句話產生了興趣。
“是的。”那人指指自己的胸口,不無自嘲的笑笑:“你看到了,我現在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然而以前的我並不是這樣的。”男人說著,忽然轉身,翻箱倒櫃的找了好一會兒,忽然頓住,神色裏露出了幾分竊喜來。
“你看!”那人將手捧到了沈瑾麵前,手心裏躺著一張一寸照片,應該是從什麼證件上取下來的,上麵還有半個鋼戳,畫麵有些模糊了,但是還是可以看的出來上麵人的輪廓,是個挺英俊瀟灑的男人,跟眼前的這個肥胖且不易判斷男女的人還是有些很大的區別的。
“你怎麼會……”看了照片的沈瑾抬頭吃驚的看著他:“你是……來了這裏之後才變成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