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人影從門口直落落的走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磁場不對付,沈寄安忽然就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猛然抬頭,沈寄安微微皺眉看向門口,竟然是淩嘉揚,所謂的“冤家路窄”,大體就是這種感覺吧。眸子在一瞬間冰冷下去,當下攪拌著咖啡的勺子,站起身來往外走。
“沈先生?”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沈寄安,淩嘉揚忽然轉過身來,直直的盯著沈寄安:“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你,真是緣分不淺。
“抱歉,淩先生,”沈寄安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應該是理解錯了,‘緣分’這個詞,是隻應該來形容男女之間的,我和你,並不是合適。”
“哦?”淩嘉揚的眼神亮了亮,似乎是對沈寄安的話題突然有了濃厚的興趣:“這麼說.......那我和鬱小姐,是不是就可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眸子倏然一冷,如果不是想著現在是在公共場合,沈寄安一定就動手了,不過,本來來這裏隻是為了醒一醒腦子,公司裏事情一堆,他可並不想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像你這樣外來人員,不懂很正常,如果我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在家好好養病,而不是出來瞎溜達,畢竟是沒有人照顧的人,病情嚴重了可不好。”說完,沈寄安也隻是冷冷的瞪了淩嘉揚一眼,暗含了“你真無聊”的意思,就轉身準備往外走。
“嗬嗬.......”淩嘉揚在背後忽然笑起來:“雖然我不懂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不過......正常交流,倒是沒問題,比如,就是現在,從沈先生你的嘴裏,我似乎就聽出了另外的味道來.......醋味。”
“我還沒你那麼無聊。”沈寄安毫不客氣的諷刺,然後繼續往外走。
“是嗎?”淩嘉揚又側了側身,直直的對著沈寄安的後腦勺,沉吟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忽然擴大:“沈寄安,你這是在逃避。”
沈寄安邁出去的腳步忽然頓住,扭頭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黝黑的眸子裏的冰冷,卻是顯而易見的。
淩嘉揚靜靜的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說道:“看來,昨天的事情,言言已經跟你都說了,嗬嗬......”輕笑著,淩嘉揚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悲傷,亦或是,兩者都有:“這個女人啊.......還真的是對你死心塌地.......”
“淩嘉揚,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聽到“言言”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沈寄安就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裏出不來,瞪著淩嘉揚,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沈寄安,其實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你的。”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淩嘉揚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裏之前的那些糅雜著複雜的情緒都消失不見了,隻有望著前方卻沒有焦距的空虛。
目光淡淡的從沈寄安的臉色掃過,見他皺眉看著自己,顯然是一副“厭惡”的樣子,不過,淩嘉揚倒並不在意,抬了抬頭,目光盈盈的看向別處:“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羨慕你什麼........要說身家相貌,我自認為沒有哪裏輸給你,可是.........”
“可是言言心裏的人,卻隻有我沈寄安,而沒有你。”淩嘉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寄安打斷了。
這句話,果斷直接,但卻是是不爭的事情,淩嘉揚的空虛的眼神在一瞬間冷卻,迅速聚焦看向沈寄安,麵目冷若冰霜。
不錯,沈寄安說的,也正是淩嘉揚心裏所想,隻是,自已還沒說出口,甚至是在他還沒想要怎麼說出來的時候,卻這樣被對方說出口,就像是自己還再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心口的傷疤的時候,那個傷疤,就忽然被揭開了,血淋淋的展現在自己的麵前。
“沈寄安,”目光頓了頓,淩嘉揚看向沈寄安的,眼神也變得嚴肅:“昨天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是很介意的。”
“你想多了。”
“是麼?”淩嘉揚看著沈寄安,冷冷一笑:“我是不是想多了,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嗬嗬,沈寄安,同為男人,我難道不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嗎?否則,我又怎麼會在這裏遇見你?下班了還不盡早回家嗎?”
說完,低頭沉吟了一下,淩嘉揚忽然抬起了頭,看著沈寄安:“昨天的事情,不是我想多了,而是你,沈寄安,昨天我確實是找了言言,其實也是借了生病無人照顧的名義想要跟言言獨自相處,隻是.......她拒絕了。”
淩嘉揚低下頭,神情淡淡的,其實裏麵卻是掩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嗬嗬.......竟然拒絕的那麼果斷,我以為.......嗬嗬,本來還以為,我在她心裏,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分量的,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