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按住對方的肩頭,道:“我放他走,自然有放他走的道理,你先不要激動!”
“不是我激動,是你糊塗了!”年輕人捏了捏拳頭,很氣憤,“他可是個職業的網絡間諜,在這樣人的眼裏,根本不會有國家利益、人民生死,隻要給錢,他什麼東西都敢販賣,”
“正因為他是個職業的網絡間諜,正因為他眼裏隻有他自己,我才敢放他走!”‘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年輕人詫異地盯著自己的上司,他想不明白。
“和我們這些服務於國家的人不同,這些職業網絡間諜隻為自己服務,他們販賣情報就是為了獲取利益,不牽扯任何政治利益,所以很多國家的情報部門都喜歡雇用這些職業網絡間諜為自己服務,一旦間諜失手,他們隻不過是損失一筆訂金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政治麻煩。而作為職業間諜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隻是別人手裏的工具,沒有真實的身份,不會得到政治庇護,一次失手,就意味著喪命,或者是終生監禁。所以,一些有能力的職業間諜不得不為自己早做打算。”
“我們有句古話,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雁留聲還不是兔子,他是一頭狡猾而霸道的獅子王。他的Wind機構從不販賣我們這邊的情報,也不和我們有任何的業務往來,而且,他在圈子裏放出話來,很霸道地把我們這裏劃作了Wind的地盤,任何企圖在Wind地盤上竊取情報的人,他都視作是向自己挑釁。起初,有一些人不服,結果全都把自己折了進去,後來也就沒人敢冒這個險了。再往後,其他幾個間諜機構也紛紛效仿,各自劃定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些職業間諜真是有趣,不僅要應付政府的打壓,還要防範同行之間的暗戰,怪不得個個技術超卓。”
年輕人恍然大悟,道:“他這不是在我們的地盤上給他自己壘了個窩嗎!”
“頭”嗬嗬笑了起來,道:“是啊,我現在也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我們保護了這個窩,還是他保護了我們的地盤。不過,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讓他呆在自己的窩裏,對我們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頭”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這個家夥是一燙手的山芋,絕不能拿在我們的手裏。雁留聲神秘失蹤三個月,現在都在風傳他落在我們的手裏,不少人已經開始活動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希望雁留聲死,就有多少人想得到雁留聲,一旦他們拿到了雁留聲落在我們手裏的證據,雁留聲那些為自己偽造的身份就會被很多國家所承認,這些國家會以各種理由來和我們交涉,要求引渡,到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雁留聲犯下的每一樁案子都不小,放了他,也給我們省了不少的麻煩。”
“這家夥實在是太厲害了!”年輕人不得不服,但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就這麼放他走了,至少要讓他今後的行為在我們的控製範圍之內才安全。”
“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頭’望著車窗外,歎了口氣,“我倒不擔心他回去後會做出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而是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年輕人有些不解。
“我懷疑雁留聲是故意落在了我們手裏!”
“這怎麼可能!”年輕人瞪大了眼,這完全沒有理由啊,一個兵,一個匪,哪有匪自己送上門來的道理。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家夥的目的!”‘頭’搖了搖頭,“我記得很早以前圈內就有這麼一句話,說‘每天天一亮,所有‘Wind’監控對象的當天日程安排,都會放在雁留聲的辦公桌上!’,這句話有點誇大,但也不是空穴來風。事後我查過,那個工作小組對出入境管理中心的突然檢查,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已安排好了的,隻不過是延時通知而已。雁留聲如果決定出境,他肯定會搜集到所有與之相關的信息,以確保自己的絕對安全。如果他得不到這些信息,為了安全起見,他肯定會選擇更加可靠的航班,而不會是9點的那趟班機。”
“頭,你是不是有些太那個啥了!”年輕人覺得自己上司的這個推測有些太離譜了,“他雁留聲就是再厲害,他也是個人,而不是神,他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吧!”
“或許吧!”‘頭’拉上了車窗的簾子,“隻是我不相信雁留聲會犯這樣的錯誤。回去後你查一查,看看雁留聲落在我們手裏的風聲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一定要落實。”
“是!”年輕人頓了頓,道:“那你說雁留聲為什麼要這麼做?會不會是避禍,他有那麼多的仇人?或者是……”
“頭”沒有回答手下的問題,而是往後一靠,然後閉上了眼,似乎是在思索這個問題,車裏頓裏陷入深深的沉寂之中。
許久之後,年輕人憋不住了,道:“那我們就這麼一直任由雁留聲逍遙法外?”
“頭”從鼻孔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緩聲道:“他這樣的人,不應該由我們來收拾,‘惡人自有惡人磨’,會有人來收拾他的。”
“誰?”年輕人質問,“是等他惡貫滿盈之後,讓老天來收拾他?還是等他的同行來收拾他?”
“都有吧!”‘頭’睜開了眼,扭頭看著自己的手下,“你知道為什麼別人都叫他‘雁留聲’嗎?”
年輕人搖了搖頭。
“據說這個家夥超級自信,他每次得手之後,必定要在對方的機器裏留下一個記號,除了蔑視之外,他是希望找到一個可以打敗自己的對手,因此,大家就叫他雁留聲,取‘雁過留聲’之意。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隻要能找到雁留聲留下的這個記號,就可以順利地抓到他本人。可惜的是,雁留聲出道好幾年,做下了那麼多的大案子,卻從沒有人找到這個記號。”
“會不會是個障眼法?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記號!”年輕人頗有些不服。
“頭”笑著搖了搖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