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步向前,身著染血的盔甲,沒有人阻攔他半步,四周人細聲不斷的的議論,並沒有讓他的視線有所偏轉。
這些年,皇城的變化很大,看起來百姓的生活很好,不得不承認,當這個皇帝,東方玄比他,要好。
一步步走到了皇宮,在正門前,一個早早守在那的太監站在東方止麵前,說道:“皇上說,讓你去裕華宮等候。”
“裕華宮……”東方止吟喃著這三個字,閉上了眼。沒有讓太監帶路,東方止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陌生而熟悉的走到了裕華宮的門前。
推開門,幹淨的院落裏,那棵桃花樹依舊還在,依舊繽紛的落著花瓣,院腳的青藤隻是枯黃了些。
緩步的走上前,東方止摸索著身邊的牆壁,當他看見牆角落那塊石頭,看見石頭上一道道的刻痕,回憶噴湧而來,無法停止。
他想起了兒時母妃抱他坐在哪裏歡笑。
想起了父皇也曾帶他坐在哪裏數著星星。
想起了一個個冰冷的夜晚,自己蹲在那,刻下了一道道孤獨的痕跡。
在也無法抑製住情緒,東方止手顫抖的走到房門前,一把推開了門。
在桌前,母妃的牌匾十分嶄新,東方止站在門前,很久。
他脫了戰盔,抱在胸前,走了進來。
他腳步很輕,走到堂前,然後雙膝一軟,跪在了牌匾前的蒲團上。
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東方止笑仰起頭,輕聲道:“我回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充滿顫音。東方止覺得自己心突然變的很痛。
一個本來鐵血的將軍,一個早在少年時代就塵封了內心的皇子,卻在某些時候,也有自己最柔弱的一麵。
把心中麵具撕下的他,終於完完全全的輕鬆起來,他緩緩的流淚,淚水滴濕了蒲團,浸濕了冰涼的地。
將頭低在了地上,東方止咽下了自己早就準備在牙齒縫間的藥。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東方止看著牌匾的視線,越加模糊。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站在東方止的身邊,說道:“牌匾我從祖堂取出來,放在了這,也算是圓了你的一個念頭。”
“院子不是我管的,父皇在時,有安排人每日清掃,保留以前的痕跡。”
“讓你回來,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不過兵權,我已經有了安排。”
“六弟,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放你走。”
“六弟。”看著東方止一直低頭沒有聲音,東方玄拍了拍他的肩頭。
但東方止已經死了,他的身下,用鮮血寫了兩個字。“不欠。”
“不欠了嗎?”東方玄緩緩轉身,悲傷的聲音在房子隱隱約約的飄蕩著。
“其實,這一切本來該是你的,我還欠你很多,很多,這種虧欠,這輩子,還不清。”
恍惚的走出房門,他仰頭望著天空,瞳孔的顏色一如夜色一般:“天,將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