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這地方,趙小年還是頭一次進入,外麵看起來還很安靜,進來卻是振聾發聵,想要退出去,卻不知道還能退哪去,她所有的退路啊早被那個人毀了個盡。
程展在角落正對著門口,看到趙小年很是一驚,乍看如此貼切“失魂落魄”這個詞。程展看著她坐到吧台上,一杯一杯平靜機械地喝著,連續有幾個男的搭訕,趙小年隻是放下酒杯,冷冷地看著來人,那種從內而外散發的冷足以使人知難而退了。
程展笑了笑,終於有一樣他是猜對了趙小年的,趙小年會喝酒。
趙小年,如果早點找到你……
直到程展看到不識時務的人將手搭在趙小年肩上,不知在說些什麼,看著趙小年臉色不鬱,這才上前,有些親昵地拉過趙小年,“親愛的,不是說了在門口等我的嗎?怎麼自己先進來了?”
趙小年看到他,眼角稍稍上挑,想來也是驚訝的,程展還真擔心這個人不懂這些,脫口一句“你怎麼在這裏”或是其他什麼的,好在趙小年隻是收回訝然的表情,幽幽一歎,“我已經等得夠久了。”
趙小年說得認真,程展聽得魔障,仿佛她已經等了千年,等累了,等倦了,等夠久了,久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旁的人識相地走開,程展道,“這個世界果然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沒想到你在這還挺受歡迎的。”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見過程展醉酒的趙小年,總是比較容易寬容,何況同是來借酒澆愁的人,也有可能她這個時候是真的無心玩笑,“嗯,我也沒想到。要不要另外找個地方繼續喝?”
“好,走吧。”
趙小年也沒問去哪裏,就跟著人走了。
程展去超市買了一箱啤酒,開車回了自己的住處。
沒有開燈,就著陽台上的月光,外麵的燈光,兩人就直接坐到陽台上開喝了。
程展忍不住問,“趙小年,你想要什麼樣的人?”他猜,趙小年定是被家裏逼的相親之事煩惱。
“想要什麼樣的人?怎麼總有人這麼問我?又不是我說了你們就能給我那樣的人……其實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有人的麵貌,有人的心,要他心裏隻有我,隻信我,要他隻站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真奢侈啊。”
“奢侈?……你呢?怎麼父母不催?”
“他們?嗯,不催。”
趙小年想,這麼一個禁欲的什麼事都壓在心底的人,恐怕再無機會看他露出那樣坦誠的樣子了吧。
各懷心事,又是幾罐啤酒下肚,趙小年問程展,“如果你被別人誤會了會怎麼做?”
“你會怎麼做?”
“走開吧,不值得我費心的人有什麼資格得到我的解釋。”
“然後一個人悶著?親者痛,仇者快?你以為總有一天清者真的能自清?清者自清那是對曆史而言的,我們等不到曆史。你啊,應該去找到充足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讓所有人都知道,唯獨不讓那個誤會你的人知道,等到終於有一天那個人知道了,卻連道歉悔恨的機會也沒了。”
趙小年啞口,很久找到自己的聲音,“真是,夠狠的,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嗎?”
“是不配,誤會你的人不配。”
嗬——是啊,那個人不配……
等到啤酒都喝完了,程展冰箱裏的酒也被掃蕩幹淨了,兩人也終於都心滿意足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