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邢驚蟄就從床上坐起來。
迷迷糊糊的拉開床簾,見外麵天還沒有大亮才鬆了口氣,杳杳肯定不會這麼早來的。
半眯著眼睛,邢驚蟄撅著屁股放下腿,從木床上滑下來,踢了兩下才踩到鞋子,拖著就往外間走去。
邢墨珩長期不在京裏住,王府裏也沒留多少下人,這次回來也隻是帶了常在身邊伺候的疾風雷霆,剩下的都是些更粗的軍人。
因此鎮南王府也沒有其他府裏那麼多的講究,更沒有來來往往的丫頭幫忙。
好在邢驚蟄自小雖然寡言,但是被楚雲杳教導的很獨立,也從來不喜歡跟人過多的接觸。
如今月嬤嬤還沒好,在王府別院裏養傷,穿衣收拾這些他已經學會了自己來。
踮腳取下了木盆,邢驚蟄端著木盆想要出門打水,剛用腳抵開房門,沒想到正撞上邢墨珩。
“沒睡好?”邢墨珩彎腰接過他手裏的木盆,轉身遞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疾風。
疾風看著手裏的木盆,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家王爺的洗漱都許久沒用他伺候了,如今還得給這小不點兒打水了,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練武的大老粗自然不知道自己成語都用的胡亂,在邢墨珩一個眼神掃來的時候,早就乖乖的幹活去了。
邢驚蟄搖搖頭,“今天杳杳來,我想早點兒讀書。”
邢墨珩聽了苦笑不得,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還是鼓勵到,“等疾風回來,收拾收拾早點兒過來吧。”
邢驚蟄乖巧的點點頭,邢墨珩才背著劍轉身進了主屋,轉身的瞬間,終於還是泄露了一點兒笑意。
這小家夥,是變相控訴他昨日壓著人背書呢。
接了邢驚蟄過來,邢墨珩是真心待他的,自然沒想著單單隻是保證人身安全就行了。
拋去楚雲杳的關係不說,就現在這形勢來看,邢驚蟄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了,自然要多學些東西。
而如今從宮裏出來了,邢墨琂又沒有單獨指了師傅教導,邢墨珩就想著自己先帶上他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在送到許臻家裏去,跟著許夫子學,定然大有進益。
因為打定了注意,心裏早有想法,邢墨珩就想著要讓邢驚蟄養成習慣。
故意忽視他渴望去找穆雲杳玩兒的小眼神,邢墨珩愣是將人拘在家裏了一上午,把之前學過的蒙學又溫習了遍。
等終於過了一遍,在找到將軍府去,還沒進門呢,守門的小廝就告知兩人他家小姐已經跟著大少爺出門去了,因此也才有了後來街上偶遇的那一幕。
果然今日穆雲杳要來了,邢驚蟄就長了記性,硬是自己惦記著早起了床,想要抓緊時間學了功課,等著穆雲杳來了好好的玩兒上一玩兒。
這一點兒小聰明,邢墨珩不但不反感,反而歡迎的很。
縱然是他小時候,冷冷淡淡的樣子,私下裏也沒少耍過小聰明。
他原本還想著邢驚蟄實在太安靜了,成熟的不像個七歲的孩子,沒想到穆雲杳這個契機,給他們帶來了這麼多的驚喜。
不止打開了邢驚蟄說話的開關,還仿佛激活了邢驚蟄心裏那個真正天真的小孩子。
明明兩個人才相見了兩日,卻已經有了難以估量的改觀了。
這樣看著,跟穆雲杳常來往些也好,至少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什麼壞處。
邢墨珩適合邢驚蟄進度的經史子集準備好,坐在黃花梨椅子上思索著怎麼來教個小孩子。
屋外疾風已經很快就端著木盆趕了回來,四平八穩的,飛快的速度一點兒沒影響到他,盆裏滿滿當當的水,一滴也沒有漏出來。
邢驚蟄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那眼神看著疾風j覺得自己好像生生又長高了幾分,心裏對這個小太子也多了好感。
見邢驚蟄好奇的眼神沒收回去,疾風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偏偏心裏已經驕傲極了也不表現出來,還故作無所謂的樣子 ,挑了挑下巴,“看我幹嘛?”
邢驚蟄沒想到自己的目光這麼明顯,已經明顯到被對方發現了,瞬間紅了臉低下頭,卻仍然抵不住心裏的好奇。
“那個……那個……你是怎麼做到的?”邢驚蟄抬著胳膊指了指木盆。
“這個?”疾風看他隱約崇拜的眼神,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好家夥,世上幾個人能被太子崇拜過?
當下就顯擺似的,仿佛絲毫不在意的單手托起了木盆,穩穩地依然沒漏出一點兒水。
邢驚蟄看著眼睛更亮了,沒忍住問道,“怎麼這麼穩當呢?”
“嘿嘿!”疾風也笑起來,輕巧的把木盆放回架子上,“跟王爺一塊兒學的功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