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珩伸手彈了彈穆雲杳的鼻頭,“別怕,不礙事。”
別怕?她哪裏怕了?
穆雲杳揉了揉鼻頭,看著邢墨珩好不容易轉移了話題,也不再提這事兒,隻道,“昨天的人抓到了?”
邢墨珩點點頭,原本還有些晴朗的麵色,因為想起昨日那夥子人又陰沉下來。
穆雲杳看著邢墨珩的臉色,直覺不好,卻又實在是好奇,想了想還是問道,“是誰?”
是誰想要置她於死地?
方才邢墨珩提起翳嬋即將被立為新後的表情,昨天的的事兒應當不是翳嬋所為。
可除了翳嬋還有誰呢?難道她作為穆雲杳短短的一年多裏,就已經得罪了那麼多人?
穆雲杳一時間確實沒有任何頭緒,她自認與人為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怎麼會結下這麼大的仇恨?
邢墨珩看著穆雲杳思索的表情,不由揣摩,若是穆雲杳知曉竟然是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二哥哥要置她於死地,會不會很是傷心。
可轉念又想起,雖然眼前這是穆雲杳的殼子,可除了這殼子之外,都是楚雲杳的,而楚雲杳,肯能對穆雲瀾和穆峰夫婦產生好感和親近之意,又怎麼會對她向來不假辭色的穆雲浩有什麼好感?
如此也就放了心,邢墨珩直截了當道,“是穆雲浩。”
“穆雲浩?”穆雲杳有些茫然的重複道,乍然又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甚至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是……方清荷的那個穆雲浩?”
邢墨珩已經將穆雲杳重生之後的事情都打聽了明白,此時見她如此說,點點頭,“是他,將軍府上姨娘的兒子,被穆將軍趕出去的那對母子。”
穆雲杳聽了,不由心頭卻還是不解,“他為何……竟要要了我的命?”
穆雲杳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感傷,有著的隻是疑問。
她不明白,於穆雲浩而言,穆雲杳明明就是他一個父親的親妹妹,上次的事兒,也是網開一麵沒有要了他的性命,難道他還不知足?
邢墨珩和穆雲浩是完全不相雷同的人,自然也不知道穆雲浩的陰狠心思,可看著穆雲杳疑問的眼神,邢墨珩頓了頓,隻是將穆雲浩的話說了出來,“他說,因為你他才成了這樣,他說,將軍府應該是他和他娘的。”
邢墨珩複述完了穆雲杳的話,兩人瞬間竟然有些無話可說。
穆雲浩的想法,和所作為所謂實在與他們兩人相去甚遠。
半晌,終於穆雲杳開口喟歎道,“有些人或許就是如此,明明自己是那個招惹的不安分的做錯了的,卻將自己所有的失去所有的失敗統統放到別人身上,以求得到虛偽的慰藉和那可以繼續依賴著的理直氣壯……”
邢墨珩點點頭,“恩,穆雲浩是,翳嬋也是。”
“這樣的人,”穆雲杳稍微仰起頭來,“縱然別人繞過了他,老天也不會放過的吧?”
可不是麼,邢墨珩心中是極為肯定的。
正是因為這樣,即使楚雲杳被別有用心的惡人害死了,依舊可以藉由這樣讓人難以置信的方式活過來。
他原是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不信鬼神。
可因了穆雲杳,邢墨珩心中卻也漸漸信了因果,天道好輪回,或許,九萬裏的高空之上,真的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在默默注視著所有人的所做作為,隻等著一天,全部反彈回去。
“因果有道,求神拜佛,到不如求自己。”
邢墨珩心中是極為篤定的,縱然他上戰場殺敵人,手中有著不少人的性命,身上帶著的是一條條人命堆砌起來的煞氣,可他問心無愧。
他對的起自己,也對的起天羽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更對得起自己所愛之人,是以他問心無愧。
穆雲杳不能更同意邢墨珩這樣的話,一時間不由有些震動,竟是主動拉起了邢墨珩的手,待邢墨珩略帶驚喜的看過來,才發現自己感慨之下竟然做了這樣的事兒。
“我是說,”穆雲杳看著邢墨珩的眼睛,“你與我爹爹說了麼?”
穆雲杳這個時候是真的有些擔心穆峰,不論如何,不管與方清荷的感情如何,穆雲浩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任何一個正常的父親,發生了兄弟鬩牆,互相殘殺的事情,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邢墨珩點頭,“說了。”
穆雲杳沒想到邢墨珩的動作竟然這麼快,“那我爹……”
邢墨珩話還沒說完,又丟下一個重磅來,“我還把穆雲浩帶過去了,被砍了一雙胳膊挑了腳筋的穆雲浩。”
說完,邢墨珩就盯著穆雲杳看。
眼睛裏沒有一絲的悔過之意,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隻是沒有任何情緒的看這穆雲杳,等待著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