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琂拍穆雲瀾去,是心中早就算計好的,不是一時的決定。
穆雲杳去天牢中探視邢墨珩的事兒,很快就有耳目報到了他這裏,雖然不知道兩人在監獄中說了什麼,但無非就是關懷的話。
如此,若是叫穆雲瀾這個鎮北將軍府的人去鎮壓,好歹還能防止在明麵兒叫著南北的兩大勢力糾結到一起,造成更大的負擔。
至於穆雲杳的事兒,他這兩日才開始將朝政奪回來,還有不少的事兒要處理,實在要往後放一放。
很快,邢墨琂排穆雲瀾帶兵去南方鎮壓的消息,就傳了下去。
伴隨的還有一道聖旨,大概是說,穆雲瀾是新一代傑出的將軍,又是出身世代為皇朝鞠躬盡瘁的忠臣世家鎮北將軍府,理應當盡自己的一份力量,為朝廷做貢獻,若是他能帶兵成功鎮壓,回來便可賞黃金百鎰雲雲。
穆雲瀾看起恭敬的接過聖旨,待宣旨的人走後,麵上也不由露出一絲嘲諷。
“邢墨琂走這麼一步,無非就是挑撥鎮北將軍府與鎮南王府的關係,說是帶兵鎮壓,帶的不還是咱們北城的士兵?不過就是想眼看著南北雙方盡力廝殺,他日後也好左手漁翁之利罷了。”穆雲瀾不屑道。
雖然他心中十分不情願走這麼一趟,但公然抗旨的事情,世代忠臣的鎮北將軍府做不出來。
更何況,如今這個情況,若是真的做出來了這樣的事情,就是在天下人麵前擺明了態度,我鎮北將軍府與鎮南王府是一夥的,我們雙方就是要勾結造反。
若是如此一來,反而會帶來不好的後果,或許會激起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縱然能輕易將邢墨琂的人殲滅,但到那時候,就當真是名不正言不順了,甚至連帶著邢驚蟄本應得到的皇位,都要讓不懷好意的人編排出什麼不可說的謠言。
穆峰冷哼一聲,對邢墨琂也已經到了看不上眼的地步,“沒錯,這兩三年過去了,人人都長進了,隻他邢墨琂還如此這般,沒有一點兒的長進,兩年前是怎麼想怎麼做的,兩年後還是如此,怪不得不得人心!若是人心真的這麼好得,叫他這樣的都能得到了,豈不是誰都可以做皇帝?”
行兵打仗的,最看不上這樣兔死狗烹的事兒。
好家夥,打仗時候,用的到我的時候,我就是你手中的利劍,是你手中開了刃的刀,指哪兒打哪兒,給你開拓疆域,保你平安。
打完仗了,暫且用不到我了,你就開始忌憚我的實力,千方百計的想要瓦解我用血汗立下的功勞。
哪兒有這樣的事兒,什麼好處都叫你占去了,我用我手下兄弟命換來的東西你說不給就不給,說收回就收回?
穆峰也是行軍打仗多年的,跟許多將軍一樣,最煩的就是這個。
秦瑜倒是小心,左右看了一眼,“你瞎說什麼!隔牆有耳,這話要是傳到那小心眼兒的耳朵裏,還能叫你好過?”
穆峰聽著秦瑜這明顯也不尊重的話,不由好笑,“沒事兒,他如今獅子大開口,正是手忙腳亂的時候,哪兒有時間管我們這裏的事兒,你放心便是。”
說著又轉頭對穆雲瀾道,“既然命令你盡快出征,你去就是,但去了做什麼,天高皇帝遠的,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你現在就入宮,與你妹妹商量一通,杳杳現在啊,可比還要聰明呢!”
穆峰想起自己那病好了之後變得古靈精怪的小女兒,不由摸著胡子,欣慰的笑起來。
穆雲瀾點點頭,當下就遞了牌子進宮。
穆雲杳直接叫人將穆雲瀾帶到了聽雪閣,開門見山的問道,“大哥今日來,可是為何帶兵鎮壓南方暴動的事情?”
“就是為了這次鎮壓的事兒,他把一個爛攤子甩給我,我可沒打算帶著北城的兵士們做他手裏的刀子。”穆雲瀾對邢墨琂嗤之以鼻。
穆雲杳點點頭,“理應如此。縱然與鎮南王沒有交集,做這事兒時也要動動腦子。這事兒辦不好,分明就是裏外不是人的狀態。若是你真的按照邢墨琂的吩咐,較真兒鎮壓南方的暴動,分明就是與南方樹敵,並且少不了寒了天下百姓的心。若是不去,也並不可行,邢墨琂輕而易舉就能找個由頭將你也逮捕了。”
“爹爹可有什麼想法兒?”穆峰是朝廷上的老油條了,雖然隻是一個武將,但能在朝中站穩了腳跟,就說明他不是沒有思想的。
“父親也說這次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說是去是一定要去的,但到了地方上,天高皇帝遠的,我要做什麼,就是我自己的事兒了,你看呢?”自從經曆過西關的事情,看到了穆雲杳的厲害之處,穆雲瀾就也十分看重穆雲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