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包廂,這是宴會廳啊!
鋪著紅地毯,吊著水晶燈,滿屋子的金光簡直閃瞎人眼,巨大的宴會廳裏密密麻麻地排滿了八人座的圓桌,此時全部都坐滿了。
B.M.樂隊五個人,米雅,南秦,上官蘇,正好坐一張桌子。
米雅剛落座,她就發現這直徑兩米的圓桌子對麵,坐著的是顧爵。
然後米雅就被顧爵的下一句話給震驚到,而且明白這麼一大群人為什麼吃飯不去飯店,而來五星級酒店大開宴席了……
因為顧爵一個人能把所有人給喝倒,所以喝酒之前先開房是顧爵的老規矩。
13.5
“今兒個我心情不好,你們誰也甭想偷偷摸摸地撤,陪爺喝到最後,房間已經給你們開好了。”顧爵的表情簡直猙獰得像是惡魔,微揚的唇邊那一抹陰狠的笑容,他站起身明明是對著宴會廳裏所有人說的,可是眼睛隻靜靜地逼視著米雅,眼神兒裏寫滿了“看我不虐死你丫這個小妖精”。
米雅覺得如果此刻畫麵全暗,顧爵的桃花眼裏滲出來的一定是兩點通紅的光芒!
看樣子他的心情很糟爛啊,滿身的牛魔王即視感……
滿屋子叫好聲,挑釁聲。
“顧爵,今兒我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你給喝趴下!”有人嚷嚷道,一陣哄笑聲爆出。
“得,想跟我練練的隨時來找我,爺正不順心想虐死你們呢。”顧爵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說道:“都別客氣,我請客,酒管夠,菜愛上不上……”
一時間,氣氛火熱。
然後燈暗音樂起,宴會廳裏進來一群陪酒的美女帥哥……
米雅眼角抽搐,合著顧爵的飯局就是這樣開始的!
然後她耳邊就傳來令人尿急的嗲嗓。
“其實哦,人家一直都知道北京爺們的酒量真的超好超好,爵,你真的帥爆了!人家就是因為喜歡北京男人,才對那群追求人家的港台男生毫不來電的啦……”瑪麗蘇小姐還沒感慨完她是怎樣略帶地域歧視色彩地膜拜男神,話題還沒扯到生猴子上麵——
顧爵就左手夾著一隻大肚子的勃艮第杯,用開瓶器嘣的一聲開了瓶拉菲羅斯柴德爾古堡,也不醒酒,直接咕嘟咕嘟地往杯子裏灌完,冷笑著遞了過去,對上官蘇說道:“您先喝三大杯紅的漱漱口,溜溜縫兒,等開始了我叫你啊,乖。”
上官蘇眨巴著一雙星星眼,看著顧爵坐在自己身側,用那支被黑色袖口襯得修長的腕子給自己倒酒,幾乎暈厥地接過酒杯:“爵爺!你就是賜給奴家三杯鶴頂紅,奴家也會毫無怨言,滿心歡喜地為你飲幹喝淨的!我就是喜歡你這樣虐我!我愛死了!我自傾杯君且隨意哦!”
於是,上官蘇代表的台灣隊,就這樣被秒殺,她一晚上都呆在桌子底下抱著顧爵的小腿,春夢了無痕去了。
米雅此時卻興奮得挺嗨,要說比酒量,她至今未逢敵手,她正想著究竟要不要撕破臉,把第二人格放出來在顧爵的鴻門宴上溜溜,就被佐佐木的一句話給激怒了。
“你說的沒錯,我覺得香港人喝酒啊真的沒有北京那邊凶猛,準確地講,我見過的香港人從來沒喝過北京人哦……”佐佐木春正打算跟周圍人分享人生經曆,就被冷笑聲打斷。
“嗬嗬,佐佐木先生,那你是代表日本隊呢,還是加拿大隊呢?”米雅優雅地拈起酒杯,清純又溫婉地低頭抿唇一笑,真是不勝涼風的嬌羞。
我的雅典娜,我的天使諸神!
當她米雅這枚出道9年混過這麼多飯局,喝倒這麼多對她虎視眈眈的臭男人都沒被潛過的香港資深女酒鬼是空氣嗎?!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首都VS港台了,米雅打算挑起國際糾紛!
佐佐木爽朗一笑,大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說道:“小嫂子,你萬一喝醉了可以去老大的房間哦,老大自己一個人睡了27年了很寂寞呢,需要女人陪伴!如果沒猜錯的話,嫂子你也是個處女吧,你好像還是E罩……我們老大一定喜歡……”
佐佐木這個色膽包天的日籍友人還沒說完,就聽見桌子上“咣啷”一聲,幾乎要被砸爛的巨響,一瓶40度的英國皇家禮炮就砸上了桌子。
“二分之一小日本兒你說什麼呢?你丫還沒喝呢就醉了吧你?”顧爵靠著椅背冷笑著點了根煙說道:“滿嘴胡沁什麼呢,給你嫂子道歉。”
“誰是他嫂子了?”米雅像是被人踩了腳:“顧爵,我還沒跟你在一起呢……”
顧爵吐了個煙圈,氣息涼薄地說道:“沒錯,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雖然咱倆親了兩次,但你現在的男朋友是個還沒斷奶的香港男人!得,你不是說香港人的酒量好嘛,你讓他跟我喝呀,我喝不死他。”
樂隊其他四個人滿臉黑線,等等,老大的女人什麼時候成了南秦的了?難道老大認輸了?!
南秦正好“刺啦”一聲喝完一包紫色包裝香草味的維他奶,聽見顧爵提起自己,眼神死寂地問道:“顧爵,什麼時候上菜?”
顧爵壓根兒不理會他,眼睛瞪著米雅,默默抽煙。
“瞧不起香港人的酒量嗎?不要他上,我來喝死你!”米雅把狀況外的南秦推到一邊,終於把自己那個舌燦蓮花,八麵玲瓏,禍國殃民,比妲己還妲己的“女酒鬼之魂”給釋放了出來。
“得,米小雅你就這麼想為你男人出口惡氣,放馬過來。”顧爵撚滅香煙,渾身的惡魔氣息和心如死灰的怒意立刻席卷酒桌。
“啪”的一聲,榆木圓桌上的鏡麵底吸頂水晶吊燈被打開,璀璨華麗的白光立刻照得屋子裏亮得宛如白晝,服務員陸續走進來開始上菜,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男服務生推著小推車,裏麵洋的白的紅的什麼酒都有,然後宴會廳的門“嘭”地一聲關上,米雅才知道,哦,合著現在才算開始!
原來剛剛那幾瓶拉菲啊王朝啊禮炮啊香檳啊,全是顧爵說的那樣“溜溜縫兒”……
已經被喝倒的上官蘇被顧爵踹了一腳:“瑪麗蘇你還上桌嗎?爬不起來就洗洗睡吧,你別吐我腳上。”
於是上官蘇小姐就被貼心服務的五星級酒店的服務生給送回了客房。
米雅看著滿桌子酒瓶和男人裏,隻有自己一個女人,忽然覺得這個夜晚有些超現實主義的風格,我坐在這裏跟滿桌子男人喝酒算怎麼回事?我是來陪酒的?
顧爵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差,把五糧液當成涼白開咕嘟咕嘟地往瓶子裏灌,手不抖,眼睛不抬,也不勸別人喝,竟然有幾分自斟自飲,寂寞高手的感覺。
B.M.樂隊都知道顧爵是個酒漏子,從生理上講,叫做喝酒不走肝,直接排出體外那種神人,也看得出來老大今天破天荒的因為女人心氣不順,於是一人抱著個桶,邊喝邊吐,打算舍命陪兄弟,也沒人說要撤席,不過半個小時後基本上沒有人清醒。
南秦吃飽飯,以要上廁所為理由不知所蹤,估計是逃亡去了,於是桌子上就隻剩下顧爵和米雅兩個設定類似於“東邪西毒在華山之巔決定大戰三百回合一決雌雄”的模樣,還老實地坐著,連眼神都不帶迷離,頭發絲都不帶走樣兒的。
期間也有無數的人來這張桌子上跟顧爵挑戰,全都被喝趴下了,夜深之後,宴會廳的火熱氣氛終於漸漸變得慵懶散漫起來。
有人當眾告白了,熱鬧了一陣子。
有人說失戀了,大哭大鬧開始砸酒瓶子。
然後,大廳裏的卡拉OK機被打開,有醉鬼拿起麥克風,開始荒腔走板地高歌“Last Christmas”,鬼哭狼嚎,驚天動地,簡直就是噪音。
在所有人都意識不清楚,被送去顧爵開好的房間抱著馬桶傾訴衷腸,或是兩眼一閉昏天黑地時,宴會廳的落地窗外,能看見漫天的煙花。
“轟——轟轟——”煙火四起,香港的夜空被五光十色染成一片光海。
“你也洗洗睡吧,犯不著跟我死磕,我承認我比不過香港男人了。”顧爵幹了瓶烈的,微挑著眼角,對著對麵的米雅冷笑道。
“沒有,我才不是為了南秦,我隻是不想比酒輸給你。”米雅終於喝得有點暈,拿著醒酒器,打算喝點紅的把顧爵給KO了。
“夠了……”顧爵站起身,米雅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脫掉黑色西裝,隻剩一件白襯衫,風紀扣沒係,微敞著鎖骨的顧爵。
“真他媽沒勁,米小雅,你沒必要跟我談輸贏,因為我顧爵什麼都可以輸給你。”顧爵把西裝搭在肩上,叼著香煙,邁開大長腿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