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穿著黑色呢大衣的男人線條修長,腰身挺拔,涼薄而又形狀好看的唇角勾著笑意,肌膚白得像是高貴白釉的瓷器,是一種香豔的冷色係。
五官英俊,眼神銳利。
他倚著沙發背,翹著一雙穿著深灰色西褲的長腿,手心裏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沙發扶手上玩兒著一個銀色的小東西。
“晚上好。”那個男人笑著說道,抬眼看著站在眼前的顧爵:“我就是今晚救了米小姐的人,當然,我隻是恰好路過,如果我沒有路過,米小姐就不隻是腦震蕩了。”
如果說顧爵的聲線是砂礫的質地,粗冷而有顆粒感,那麼這個男人的聲線就是絲綢摩擦的窸窣,撩著人的耳廓。
“你又不是醫生,坐這兒幹瞪眼算怎麼回事兒?”顧爵冷聲說道,然後給他打開了病房的門:“滾吧。”
“免貴姓季,季風時。”那個男人慢悠悠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還禮貌地報上名字,右手把他那個銀色的物件塞進他的大衣口袋,左手遞了過來:“我的確也是個醫生,不過,我是法醫。”
他遞給顧爵的是左手,顯然是個左撇子。
“我讓你做自我介紹了嗎?”顧爵根本看不懂這個男人想做什麼,他滿肚子的怒火正沒處發泄,就聽見他的下一句話。
季風時皺皺眉,然後淺笑著說道:“我的確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但是米小姐的睡臉實在是太可愛了,我忍不住就耽擱了一晚上駐足欣賞……”
顧爵猛然攥住了季風時黑色的大衣衣領,一把把他拉近。
“今兒晚上我沒空招待情敵,明天咱倆私聊。”顧爵忍住了一記勁拳砸爛這張滿臉欠扁的俊臉的衝動。
“你放心,我不是任何人的情敵,我隻是在欣賞好看的女人……”季風時說完,斂去笑意,微微正色道:“不過,你要小心,美麗的米小姐她已經被惡人盯上了。”
顧爵蹙眉:“什麼意思?”
季風時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輕佻地搖了搖:“調出來的停車場監控錄像,你要看嗎?”
顧爵鬆開了攥著他衣領的手,拿過他的手機。
這段視頻很短,前後不到兩分鍾,顧爵在看到米雅被打了一悶棍之後,整個人的氣壓低到最低值,周身的氣流都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那兩個男人明顯就是上午襲擊樂壇小妖精的那兩個混蛋!
欺負未成年還敢襲擊米雅……
不過他同時也很疑惑,這兩個男人有槍還有鐵棍,身手看起來很厲害,季風時是怎麼對付的?視頻被截到他救米雅之前,他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兩個男人停手。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擺平那兩個男人的?”顧爵根本不打算跟他迂回了,直截了當地問道。
季風時坐在沙發上,右手臂隨意搭在沙發背上,左手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不不不,我討厭暴力。在這個世界上,活人和死人都是有實體的,有實體就有弱點,有弱點就是棋子……當然也包括你,顧先生。”
他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透著上流貴族般的優雅,但是狹長的鳳眸裏的笑意總有些鬼畜惡毒的意味,銳利得能把人灼傷,涼薄好看的唇裏吐出的字句也很刻薄。
顧爵口袋裏的手機開始了震動……
季風時一臉“看吧,我告訴過你”的表情,指了指他的口袋示意他接電話,然後他慢慢地站起來,側過身跟顧爵道別:“我告辭了,有緣再見啊,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