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朝會被中途打斷,立太子之事不了了之。但是,現在朝堂上事情就鬧得這麼大,退朝後,消息也仿佛水漫金山一般,以令蘇染瞠目結舌的速度向四周圍蔓延開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已經過世多年的建業太子又重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當年的他的人品氣度,做過的那些事、說過的那些話也被翻了出來,一遍又一遍的被人傳說著,也漸漸為現在的年輕人們所熟知了。
與此同時,平王的隱疾也成為了大家夥茶餘飯後討論的首要事件。
“到底平王得的什麼病?看左都禦史一臉篤定的說他不能繼承大統,皇上又對此事支支吾吾。什麼病,能讓當今聖上唯一的兒子都不能繼承皇位?”
“缺胳膊少腿?還是人是個傻子?可這些都不是問題啊,曆朝曆代,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皇帝,他們不也安安穩穩的坐上皇位了?”
“那到底會是什麼病?該不會……我想到了!從先帝到這位皇帝,他們的子嗣都十分艱難。先帝幾十位皇子裏頭就活了當今聖上一個,當今聖上更是艱難,好容易才生出這麼一個兒子,多的還沒有。照這樣下去,你們說到了平王這一代,該不會……”
……
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談得熱火朝天,突然一隊官兵殺了過來,將他們都給抓住了。
“平王乃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兒子,豈容你們如此品頭論足?來呀,把他們給帶走!”
除了這群人外,短短幾天時間裏,京城裏因為議論平王的病而被抓入大牢的平民百姓數不勝數。
如此一來,民間果然害怕了,大家明麵上不敢再提關於這事的哪怕一句話。但是,越是被打壓得厲害,大家心頭的想法就如野草一般瘋狂的滋長起來。既然在大庭廣眾的不讓說,那他們關起門來,私底下討論總行吧?官府也沒有那麼多人手去挨家挨戶盯著。於是,關於平王的病情,大家猜測得五花八門,有人說他估計根本就是女扮男裝的,更有人不知道怎麼編出皇帝當初為了求種竟然聽信術士的話跑去秦樓楚館找妓女借種,所以染上了花柳病,這病還傳給了平王,所以平王注定活不長,因此不能繼承大統!
老百姓們發揮起想象來,那叫一個天馬行空,蘇染聽了其中幾個,她都驚呆了。
“侯禦史可真狠。”到最後,她隻能輕聲的這麼說了句。
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朝堂上隱忍了二十年,他終於又開口說話,結果就惹得整個朝堂上風起雲湧不說,就連整個京城都被他一隻手快給攪亂了!
這位新任的皇帝應該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吧?
尤其現在他們對著百姓一通胡亂抓捕,再對比外頭口口相傳下那溫和有禮的建業太子,孰上孰下,高下立判。
現在的百姓們雖然大都沒有見過建業太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心裏將他當做聖人一般看待。尤其在遭遇到壓迫的時候,他們更會迅速在心裏為自己豎起來一個正好相反的神來予以安慰。建業太子的出現正是時候。
也是因為如此,榮王這個建業太子的位置也被大家看順眼了許多——“雖然他一直不務正業,可是每次和他打架鬥毆的都是那些紈絝子弟,他從沒有傷害過京城百姓啊!甚至有時候撞翻了百姓的菜攤子,他還會加倍賠償呢!”
於是,連帶榮王還有他的兒孫的名聲都好了不少。
李二頷首。“薑還是老的辣。侯禦史既然能做到左都禦史,那就說明他本事不差,這些年他隻是一直在積蓄力氣,這一次是厚積薄發。”
“其實,現在我心裏還有一個想法。”蘇染輕聲說。
男人回頭看著她。
蘇染微微一笑。“你說,侯禦史當初是不是就是建業太子的人?不然,為什麼華兒當初誰家女兒都不選,偏偏就選了她,還主動向先帝求聖旨賜婚?”
“這事就隻有榮王自己知道了。”李二沉聲回應,“不過,我覺得你的猜測很有可能。不然下次再見的時候你問問他?”
“不用我問,他該告訴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了。”蘇染笑說。
雖然在事發之後,自己還是被後告知的一個,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傷心。但是一想到這些年,她的華兒一直沒有放棄,雖然對外放浪形骸,但私底下卻一直在為那個位置做著努力,她就又開心了。
有些事情,自己既然幫不上忙,那他不說也沒什麼。反正現在她知道了,她也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好好的幫他一把。
而自打侯禦史當堂提出要皇帝還政於建業太子之後後,榮王府就大門緊閉,不許外頭的人進去,他們自己人也不出來了。這就導致榮王的嫡長孫連好好的百歲宴都沒有過,那日子就那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