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後門,有兩處,一處位於巷尾,不算隱蔽,利於下人們出門才買東西,而另一處則是開在後山腳下。
楚長天明白,那一處位於巷尾的後門,絕對不能走,因為實在太容易暴露了,於是他就選擇了後山腳下這一處,卻沒有想到,獸車還未發動,就被人發現了。
看著眼前,帝明鶴帶著眾位長老和城主府的侍衛,攔住了去路,楚長天的眉頭緊緊皺起,嘴角卻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大長老,你這是何意?”
帶頭的人是大長老帝明鶴,楚長天自然知曉,若是換做往常,他根本不會將帝明鶴放在眼裏,可眼下他是在帝凰城的地盤上,而帝明鶴現在又手握掌管帝凰城的權力,真的不顧一切想要將他扣下來,也是可能的。
所以,不容得他不小心。
帝明鶴看著帶著討好笑意的楚長天,淡淡地道:“楚太子,你帶著我們城主府的姨娘和庶小姐,這是打算去哪?是不是得跟我們說一聲啊?”
“這……大長老誤會了。本宮與婉夢情投意合,打算回到天承國成親,帶著蘇夫人前往,完全是因為,想要在本宮與婉夢的成親禮上,有婉夢的親娘在而已。”楚長天皮笑肉不笑地道。
“哦,是嗎?老夫竟不知道,要帶人去參加成親禮,需要破開院門,打開同處的丫環。天承國的禮儀,老夫算是領教了。”捋著胡子,帝明鶴說出一番冷嘲熱諷的話來。
他這一句話,不但罵了楚長天,還罵了天承國,順帶將絮兒的死,扣在了楚長天的頭上。
楚長天住在皇宮裏多時,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什麼樣的話沒聽過?
帝明鶴話裏的意思,他一聽就懂。
“大長老,你說的那個丫環之死,跟本宮沒有半點幹係,本宮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雖說絮兒是一介丫環,但怎麼說也是帝凰城的人,倘若真的將這個罪名扣在他身上,他又無力辯解的話,這件事就會上升到帝凰城和天承國的矛盾上。
到那時,帝凰城若是故意發難,他這個太子還保不保得住,就兩說了。是以,這個罪名,他萬萬不能認下來。
見楚長天一副急忙撇清,打死不認的姿態,帝明鶴譏諷地道:“楚太子既然說,絮兒不是你所殺,那老夫問你,我城主府小院的門,可是你砸的?”
“正是。”這一點,楚長天想要推脫,都推脫不掉。
帝明鶴點點頭:“既然門是你砸的,老夫且問你,你見過誰家請人去參加成親禮,會上門砸門搶人的?”
“大長老,本宮並非搶人,是……”
“既不是有意搶人,還請楚太子將我城主府的姨娘和庶小姐交出來,我帝凰城定當和天承國化幹戈為玉帛,兩廂無事,永結秦晉之好。”
換言之:你要是不交的話,別怪我帝凰城和天承國開戰了。
不等楚長天說話,帝明鶴便是一陣搶白,說的他啞口無言。帝凰城若是真的要和天承國開戰,那吃虧的,一定是天承國。
天承國雖然號稱是國,但國力在眾多國家中,僅排第三,而帝凰城的實力,卻排在四城中的第一,相當於眾多國家中的第一,其武力和財力、人力,遠非天承國可以媲美的。
楚長天自是不願意雙方交火,更不願意雙方因為這件事而交火,若是讓他父皇知道,帝凰城是因為,他要娶庶小姐,帶走姨娘造成的,他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因為不管怎麼說,帝明鶴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蘇婉夢確實是庶出。
以蘇婉夢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何況蘇婉夢沒有帝凰城的血統,這樁婚事,父皇一定不會同意!
若是再得知帝凰城因此與天承國開戰,他這個太子,就真的做到頭了……
世人都說,兩權相害取其輕,楚長天仔仔細細思量了兩者的輕重緩急,正欲說什麼,卻聽到獸車裏傳出了蘇婉夢的哭聲。
蘇婉夢和林氏坐在獸車裏,自從帝明鶴一出現,她們倆便萬分害怕,生怕再被帝明鶴帶回去,如今聽到帝明鶴說過之後,楚長天久久不出聲,蘇婉夢便知道,隻怕她們所擔心的要變成真的了,自然是要哭的。
隻是這個哭,更多的是在博取楚長天的同情。
果然,聽到了蘇婉夢的哭聲,楚長天有些心軟,不知該說什麼。
蘇婉夢聽到外麵沒有了動靜,對著林氏遞了個眼色,抽抽搭搭地掀開了獸車車門。
提起裙擺,蓮步輕移地走到楚長天的麵前,蘇婉夢柔柔地俯身行禮,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聲音沙啞:“太子,婉夢不願你為難,更不願你因此小事,失去了太子的寶座,所以婉夢請求太子,即刻返回天承國,永生不要再來帝凰城,婉夢害怕你出現危險。更要請求你,不要與婉夢再行相見。不論婉夢此番回去,能否活下來,都請太子不要再記掛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