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燈下被拉得很長,傅筠庭就站在她麵前,深邃的目光似要將她望進眼底,蘇梓被他看的心裏有些發毛,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麼事,可從他目光裏泛出來的冷意,好似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
“你…啊…!”
傅筠庭抬手屈指對著她的腦門就一記,蘇梓吃痛的揪著眉頭,伸手揉著被打疼的腦門,目光楚楚的望著站在對麵一臉寒霜的男人。
“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勾搭漢子?”
“你…。”
“還敢頂嘴?”
傅筠庭目光沉沉,聲線立馬冷了下來,聞言,蘇梓隻好抿唇不說話了,心裏劃過一絲無奈,若他不是這般口氣,她便也不會深陷其中吧。
這一刻,蘇梓覺得自己難過還是有根據的,並不是無理取鬧。
“知道錯了麼?”他又問。
蘇梓再一次啞然,可鑒於前車之鑒,蘇梓還是抿緊唇瓣點了點頭。
“那你說說自己錯在哪裏?”
傅筠庭像是故意刁難她似的,又繼續問。
柳眉微強,蘇梓邃然垂下眼眸,她為什麼跑出來,他會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故意給她難堪呢。
凝視她哭過紅腫的眼睛,傅筠庭百般無奈的伸手將她拉近自己,纖細的手指曲著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來,落入眼內便是她極度委屈卻隱忍的雙眸。
“哭了?”
他明知故問,蘇梓抿緊唇,不語。
“喲,會發脾氣了?”
傅筠庭單挑眉頭,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噙滿嘴角,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眯起眼。
美眸閃過一絲促狹,蘇梓想起他在電梯裏對她說的話,倒是不客氣的說道。
“這不是給某人逼的麼?”
“噢?”
傅筠庭似乎是來了興趣,放下挑起她下巴的手,改為一手橫在腰際,一手捏著下巴,手肘抵至橫在腰際的手腕上,饒有興趣的開口。
“所以呢?就負氣跑出來了?”
蘇梓糾結的咬了咬唇,終究還是垂了垂頭,不可置否。
話落的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彼此對麵,緩緩隱入這般夜色內。
良久,傅筠庭才歎了一口氣,彎身在礁石上坐了下來,又伸手拉過站在一旁的蘇梓,讓她背對著他,穩穩的坐在他腿上,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又將頭抵在她脖頸處,與她一同欣賞夜色下的大海。
他幽幽的聲音,仿若是大提琴上的最後一個尾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在她耳邊響起。
“蘇梓,你能夠分清,你現在對我的感覺是愛,還是感恩更多呢?”
聞言,蘇梓怔了怔,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回答他才好,她與他的相遇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刻,如果說是愛,那也太草率了。
不過,她內心是感激他的…
“你也回答不上來對不對,我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照顧你,保護你,所以你對我產生了一種很強的依賴感,所以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蘇梓,這不是愛,是感激!”
一語成讖,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蘇梓垂下頭抿唇不語,可是,愛是什麼呢?
“我不是不想要你,可是蘇梓,你確定在這麼模糊不清的情況下把你自己給我麼?如果你想好了,我們可以馬上回房間,把剛才沒做完的事情繼續做完。”
傅筠庭已經鬆開圍在她腰間的手,呼吸一滯,蘇梓立馬漲紅了臉,慌亂無措的按住他圍在自己腰間的手,不讓他鬆開。
“怎麼?又不想把自己給我了?”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怎麼動不動就來撩撥她呢。
可聽完他的一番話,蘇梓還是感動的不行,同時也釋然了下來,原來他是這個原因,所以才沒要她,她曾一度以為他是在嫌棄她呢。
她承認在酒店床上,她想把自己給他,依賴的成分是居多的,陌生的國度讓她產生了極其強烈的不安,似乎唯有這樣才能撫平她內心極度缺失的安全感。
那種被拋棄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她真的已經嚐夠了…
“不糾結了?”他笑。
他都解釋的這般清楚,蘇梓要是還糾結,那就真的是她不對了。
蘇梓扭身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繼而轉身俯視坐在礁石上的他,弱弱的問道。
“傅筠庭,我們是什麼關係?”
傅筠庭慵懶的將雙手抵在腰後,身體往後彎下一個輕微的弧度,漫不經心的姿勢和腔調,足以讓蘇梓心跳加速,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其實她更想問,傅筠庭,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愛?
“你想的關係。”
“我什麼都沒想。”
蘇梓連忙否決,傅筠庭好整以暇挑眉。
蘇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好吧,她想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低低淺笑,蘇梓轉過身,迎著海灘跑開,邊跑邊回頭對他說。
“你來追我啊,追到我,我就告訴你。”
一抹滿意的笑噙在嘴角,傅筠庭單手撐石,彎身從礁石上站了起來,挺拔修長的身姿迎風而立,望著沿海而跑的較小身影,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緩緩沉了下來。
這女人,真的很容易滿足,很容易感動,好戲才剛剛開始,怎麼說也要讓她好好享受一下過程,直奔結果的遊戲,又怎麼比得上看盡沿路風景的美妙呢。
很顯然,這些事都是他故意而為之,如果在酒店直接要了她,效果可就沒那麼好了。
莞爾一笑,傅筠庭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蘇梓和傅筠庭回到酒店房間時天已經微微亮,結果可想而知,兩人幾乎在床上睡了一天,連安以夏打過電話來都錯過了。
直到晚飯點,兩人才相擁醒來,傅筠庭淺淺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便翻身去了浴室,蘇梓暖心的躺在床上,摸摸自己的臉居然是發燙的,她不停的在自己心裏反問,這樣的感覺難道也是依賴麼?
感慨完,蘇梓又發現了一個大難題,她一會要穿什麼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