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們不要再相見(1 / 3)

順著付斯語手指指的方向,蘇梓愕然側過身,視線順著樓梯一路往上,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動著,胸口因呼吸急促劇烈起伏著。

“蘇梓?你沒事吧?”

付斯語被她可怖的神情嚇壞了,而扣住她手腕的手頃刻變得冰涼,眼見她身形僵直在原地,剪影般的側臉輪廓繃的緊緊的

付斯語反手握住她的手,傾身走到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緊張的問道。

“蘇梓,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蘇梓皺緊眉宇,渾身都在發顫,脊背處更是冷汗淋漓,幹澀的喉嚨因呼吸不順耳變得嘶啞,另一隻手緊緊的撰緊手裏的照片,抿緊的唇瓣分了分,說道。

“斯語,我想一個人待會。”

“不行!我陪著你!”

付斯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蘇梓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不過是一張照片怎麼會令她緊張成這副樣子。

況且,這張照片還是在這裏找到的,顯然和傅筠庭脫不開關係,而且這照片是被鎖在裏麵的,也就說明是不想被人發現的,想到這,她腦海裏突然有個大膽的假設。

難不成傅筠庭男女通吃?

得到這樣的答案,連付斯語自己也嚇了一跳,不會吧,再看看蘇梓臉色煞白,一點血氣都沒有,連脖頸間的肌膚都是呈白色的。

她現在這副樣子,她怎麼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這!

蘇梓六神無主的跌坐在沙發上,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再將手中的照片放至眼際,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沐之皓又是誰?

樓上被鎖住的房間?他和傅筠庭是什麼關係?

捺不住心裏的疑惑,蘇梓蹙著眉赫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拽緊手心的照片就往樓上走,付斯語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當心跳聲漸漸蓋過腳步聲的時候,蘇梓頓住步伐,突然不敢再往前走,那如夢魘般的場景仿若是一把刀,將她心裏已經結了痂的傷疤,重新剖開。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拽著,蘇梓喘著氣站在樓梯口,模糊不清的視線順著長廊望至盡頭,那兩扇相對的門緊緊的關著。

“我想單獨進去。”

不等付斯語回答她,蘇梓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那扇帶有真相的門,蘇梓就這樣站定在門口,神色蒼涼而慘白,纖長的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向門把手,卻在觸及的刹那,蘇梓倏忽收攏指節撰成拳。

凝眸了幾秒,蘇梓深呼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毅然的伸手握上門把手,旋即旋開門將門由外至內推開。

絲絲亮光從屋內透射出來,蘇梓凝著氣邁動腳步跨入門內。

身後的付斯語擰著秀眉擔憂的上前幾步,卻見蘇梓已然將門關上了,這裏她剛剛進去過,也就在這間屋子發現這張照片的,奈何蘇梓不讓跟,付斯語隻好站定在門邊等她。

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蘇梓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真如剛剛她所想的那樣?

付斯語想完渾身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身體跟著都瑟縮了一下。

這邊,蘇梓帶上門幽幽的轉過身,映入眼裏的是一間書房,很簡單的擺設,門的左手邊是一排書架,書架的格子間放了很多書,書架對麵是一張辦公桌,後麵是一把椅子,許是很久沒人進來打掃的關係,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塵厚厚的灰塵。

柳眉暗蹙,蘇梓兀自走近辦公桌,辦公桌的邊緣放著筆筒,一盞台燈,和一羅列的書,而就在辦公桌的正中央擺放著一本硬殼的筆記本,隨著灰塵被塵封在這裏。

蘇梓瞳孔筆直的將手中的照片放在案桌上,兀自走到椅子邊,伸手將辦公桌中央的硬殼筆記本拿了起來。

筆記本的皮麵是黑色的,上麵積滿了泛白的灰塵,蘇梓顫抖著手,掌心摩擦著封麵,將灰塵抹去,才打開扉頁,沐之皓三個字赫然映入蘇梓眼內,瞳孔驀然收緊,眼內氤氳著一片水霧,蘇梓的心瞬間沉到穀底,摒著呼吸,纖細的指節顫顫巍巍又翻過一頁。

——我是一個不被人接受的孩子,因為我是強/奸犯所生的孩子..........

瞳孔緊了緊,蘇梓卷著眉心,這顯然是一本記事本,纖細的手指一頁一頁的翻著,前麵大多是講述他記事起的一些事情,蘇梓還記得當初和沐之皓認識的時候,說他在A市沒親人和朋友。

可他記事本上反反複複提到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撐起他整個失落生命的哥哥,一個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他的哥哥。

皺了皺眉,蘇梓便繼續翻閱了下去,直到翻到沐之皓死的那一年,蘇梓的手驀然頓住,藏匿在胸口的心髒慌不擇亂的狂跳了起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緊張的在書沿上綣了綣,蘇梓沉著心凝神靜氣了好一會,才繼續慢慢的往下看。

黑色筆記本自指尖滑落,筆直的朝地上砸了下去,“嘭”的一聲狠狠地砸在地上,那悶哼的響聲震得蘇梓五髒六腑都要碎裂。

蘇梓摒著呼吸,淚流滿麵的站在原地,驚愕的已經說不出話來,黑白分明的瞳孔不斷的擴張渙散,胸口的空氣早已被抽幹。

——他對我的好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

——我親耳聽得清清楚楚,他說,我不愛安以夏,不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蘇你知道嗎,我感覺我自己的心都碎了,原來我愛的男人,他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我…嗬嗬……。

蘇梓的耳朵瞬間產生了耳鳴,明明什麼聲音都沒有,蘇梓耳邊卻傳來尖銳刺耳的響聲。

——有沒有人說過,你做飯的樣子很迷人。

往事如電影慢鏡頭般一幕幕赫然浮過腦海,蘇梓紅著眼拽緊雙手,突然瘋狂苦澀的笑起來,那止不住的淚水肆無忌憚的在眼角滑落。

原來,早在沐之皓認識的她的那一年,他就已經知道她了,坐牢的十年,出獄兩年,整整十三年,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蘇梓痛苦的搖著頭,飽含淚水的目光筆直的落在地上的黑色日記本上,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一切,為什麼在她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讓她知道這麼殘忍的真相。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

為什麼連最後的幻想也不給她?

不覺悲從中來,心口仿若被一把刀狠狠地劃到血肉模糊,蘇梓痛不欲生的擰著眉,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卻怎麼也喘不過氣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戚,身體軟軟的跪倒在桌邊哭到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