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因著有兩個孩子的緣故,吃的也算其樂融融笑聲不斷,將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稍稍緩解了一下。
陸煜寒是挨著傅一念坐的,這小家夥自己吃飯還要池芯喂,這會子直接拿過冷瑾涼手邊的碗,居然要親自給念念喂飯,這有模有樣的喂飯姿勢,足是把大家都逗樂了。
難得傅一念居然還乖乖的吃了。
連消瘦了一圈,神情有些恍惚的陸言清也難得露了個笑臉,不得不說池琛的死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痛苦。
況且,池琛還這麼年輕,連老婆和孩子都還沒有,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著實令人難受,而作為晚輩,恐怕也不好相勸,這恐怕也是陸衍他們夫妻將孩子帶來的緣故吧。
畢竟孩子充滿了朝氣,但願能撫慰兩個老人的心靈創傷吧。
席間,總有一道奇異的目光落在冷瑾涼身上,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好似是想從她身上看出另外一個人來,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
“沒想到你是冷橫和安然的女兒,你和你媽媽長的真的很像!”
池冥不由感歎道,話語間是說不出的滄桑,一抹悄然的痛意清淺的劃過他眼底。
池冥雖然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可身子骨看起來很硬朗,威風凜凜的感覺,隻是他給人的感覺很慈祥,歲月的年輪並沒在他身上刻下很多印記,雖然挺拔的身軀略微發福,卻依舊掩飾不掉他英挺的模樣,估計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
後來,冷瑾涼才知道池冥和爸爸媽媽是好朋友,當年的四大家族都是相熟的,後來因為母親的死,冷家漸漸在A市隱匿,輾轉去了帝都,也就在母親去世的同年冷橫因為傷心過度也撒手人寰去了。
這也是一直以來,為什麼A市四大家族隻聞三家的最終原因,隻是現在A市的四大家族都由年輕一輩在掌控,老一輩都在帝都定居了,池家父母也是因為池琛的事情才回的A市。
晚飯過後,冷瑾涼本想喊傅筠庭帶著傅一念回家了,這一天折騰的,她是真的有點累了,哪知陸衍提議去皇家公館喝點酒。
恍然想起,今日是他們經常相約的日子,這一次恐怕就剩下他們兩人了,心情難免有些低落,也難怪陸衍提議要去喝酒。
冷瑾涼和池芯本本想不去的,但礙著他們一會萬一喝醉回家都是個問題,也隻好跟著去了。
傅一念和陸煜寒就交給池家二老來照顧。
傅筠庭和陸衍一到包廂就點了好幾瓶酒,等服務員送來,兩人就直接幹上了,冷瑾涼和池芯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這樣,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恐怕也是壓抑了很久。
“瑾涼,沒想到你真是蘇梓!”
池芯和冷瑾涼對麵對的坐著,池芯在陸衍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驚悚了一把,卻也為傅筠庭高興,想他這五年獨自帶著傅一念,也是夠苦的,老天還真是會捉弄人。
“嗯。”
冷瑾涼雙手交握纖長的十指交錯搭在一起,將圓杯置身掌心,清淺的笑意落在唇角,溫潤的視線淡淡的落在不遠處的傅筠庭身上,眼見他和陸衍一杯接著一杯的灌。
“這些年,他們倒是經常聚會,可惜......。”
眉眼微垂,眼圈瞬時紅了下來,池芯卷著眉心聲線些許哽咽,一想起她們上一次還好好的在一起,人怎麼就不在了呢。
胸口一時堵得難受,池芯不由深呼吸一口氣,目光觸及一旁的冷瑾涼時,她才發覺自己失態了,連忙拿起桌麵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稍稍壓製住自己顫動的心神。
冷瑾涼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微涼的手輕輕的覆在她放在桌麵上的手背上。
“節哀順變!”
雖然她一開始因為也不怎麼喜歡池琛,但事到如今也隻能說造化弄人吧,而他和安以夏就像在賽跑一樣。
安以夏愛池琛的時候,池琛不愛她,當兩人互相相愛的時候,卻因為各種誤會終究還是敗給了時間。
恐怕現在最傷心的人是她了吧,一想到安以夏,冷瑾涼就十分不放心,心裏更是心慌的狠,總覺得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想來還是找個時間回帝都一趟。
“嗯!”
池芯微微的扯了下嘴角,深歎了一口氣,兩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落在喝著酒的兩個男人身上。
“這些年,筠庭哥一個人帶著念念過的也挺苦的,又當爸又當媽,念念和別的小孩還不同,聽陸衍他們說他經常帶著傅一念上班下班,連商務宴會也不參加,這些年的苦也夠他嚐的了,你不在的這些年裏,筠庭哥的情況我們也看在眼裏,心裏估計懊悔著呢。
瑾涼,夫妻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的一生也就這麼短暫的幾十年,哪怕最初在一起的目的荒唐了一些,可沒有經曆那些,我們或許就不會相遇,想當初我和陸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誤會重重,連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我們最後居然在一起了,還有了煜寒。”
池芯眷戀的目光深深的凝視著不遠處的陸衍,繾綣在眼底的愛意是那樣的明顯,池芯斂住目光,真摯的對冷瑾涼說道。
“別在有限的時間裏和相愛的人互相折磨,時間的代價我們不一定能承受的起,別像我哥和安以夏一樣,明明互相相愛,卻一直彼此折磨,現在連折磨的機會都沒有了。”
美眸漸漸濕潤,池芯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傷感,話語中盡是悵然,想來她和陸衍也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往事吧。
冷瑾涼握緊她的手,淺笑著應聲。
“我會的!”
話落,空氣中流動著一絲壓抑的氣味,池芯連忙反應過來,尷尬的說道。
“你看我,明明是出來散心的,我怎麼竟說這些傷感的話。”
池芯緩了一口氣,便問道。
“不如,我和你講講關於筠庭哥這五年裏的事情?”
“好。”
冷瑾涼倒是來了興趣,其實關於兩人的五年,他們都沒有相互提及過,也沒有人主動去觸碰這些傷痛,兩人默契的避而不談,其實心裏都是想知道的吧,隻是沒有一個契合的時機。
見冷瑾涼想聽,池芯便開始講了起來,一來二去,時間倒也過的快,等兩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大男人居然已經喝了不少酒。
“不行,再讓他們這麼喝下去,非要酒精中毒不可。”
池芯連忙收住話口,拉著冷瑾涼去勸酒,哪知等兩人一走近,兩人不約而同被摟了個滿懷。
“老婆!”
陸衍醉醺醺的抱著池芯,拉絨著腦袋垂在她肩膀上,雙手緊緊的圈在她腰際,甜膩膩的喊了她一聲。
池芯擰了擰眉,撲麵的酒氣直衝她鼻尖,不由聳了下鼻子。
“陸衍,你到底喝了多少?”
陸衍微眯了下眼睛,腦袋在池芯頸項晃了一下,抬起圍在池芯腰上的手,豎起食指一下一下劃在空中,口齒不輕的說道。
“一,一,一點點......。”
陸衍顯然醉的不輕,繞著大舌頭說了半天才把一點點三個字說出來,英挺的麵容一片紅襯,整個人幾乎是掛在她身上的。
池芯嫌棄的聳了聳肩膀,想甩開他,哪知陸衍直接拽著她的腰身不肯鬆,池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餘光撇見被冷瑾涼扶著同是醉醺醺的傅筠庭時,不由擔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