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愛這個男人啊!
“趕緊送醫院!”
傅筠庭猛然回神,一把將地上的冷瑾涼拽了起來,聞言,冷祁然也回過神來,顧不得許多,連忙抱起毫無聲息的冷瑾兮往車上跑,付斯語想也沒想提著長裙擺跟了上去。
醫院。
墨白和池少卿分明站在手術室的兩端,同是焦慮的凝視著手術室門,從送來到現在已經很久了,奈何手術室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與此同時,墨白口袋裏的手機驀然響起一條短信,墨白心慌意亂的掏了出來,觸及屏幕上的內容時,目光不覺沉了沉。
“是他?”
池少卿睨見墨白陰沉的麵容,不由問道。
墨白擰著濃眉,眷戀的目光深深的凝視著手術室門,終究咬咬牙,走到池少卿身邊站定,沉穩的說道。
“她就交給你了,他恨的是我們,雖然他利用了你,但也幫你奪得了整個池家,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幫我好好照顧她,和我們的孩子!”
墨白像囑咐遺囑般的交代著。
“不後悔麼?”
池少卿冷聲問著。
“自從變成墨白,我從來沒承諾過什麼,也沒給她任何遐想,哪怕看見她手腕上的刀痕,我都冷眼相對的,池少卿,池琛的死已經讓她絕望過一回,我不想在看著她再絕望一次!這輩子,是我欠她的!”
“好,我答應你!”
“我走了!”
墨白緊了緊拳頭,再一次凝視著手術室門,終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越過長長的走廊,池少卿麵色冷然,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才將視線重新投遞到手術室門口,嘲諷的笑道。
沒有你,她又怎麼會快樂,他和她生活在一起七個月,她的痛苦,她的悲傷,他深深的看在眼底。
或許,他是該做點什麼。
“誰是病人家屬?”
醫院的另一頭,醫生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問道。
“我是!”
冷祁然焦慮的衝到手術室門口。
“我妹妹他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惋惜的說道。
“病人剛才在彌留之際留下遺願,將她的子宮給一位叫付斯語的女士!請問誰是付斯語?”
醫生冰冷的話語衝擊著在場的每一位。
“瑾兮!”
冷瑾涼悲傷欲絕的倒在傅筠庭懷中,痛苦的搖著頭,淚水刷刷的直掉,她就不該讓她一個人跑出去的,她應該去看看她的,她居然什麼都沒看出來,連她流了一地的血她都沒注意,她真是該死!
精致的麵容被淚水浸透,傅筠庭心疼的抱著她。
冷祁然愣是沒反應過來,等他清醒的時候,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陰狠的說道。
“你再說一遍,瑾兮她怎麼了?”
“先生,請盡快叫付斯語的女士過來,否則,時間一長子宮壞死的話,是無法移植的。”
醫生對於這樣的情況,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你救活一個人的時候,家屬對你千恩萬謝,如果你救治不了,家屬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
聞言,身後付斯語再也禁不住心底的悲傷,癱坐在長椅上,哆嗦著唇,飽滿的胸前是滿滿的苦澀。
這麼多年,她知道冷瑾兮一直愛著冷祁然,而她卻一直假裝不知道,起初當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幾乎是暈厥的,怎麼都沒想到冷瑾兮居然愛著自己的親哥哥,她不敢告訴冷祁然,也不敢勸她,她隻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而她現在居然還要把子宮捐給她,付斯語直接哭到淚流滿麵,痛不欲生。
一時間的緘默,令整個走廊都沉溺的安靜,傅筠庭一手抱著傅一念,一手揉住冷瑾涼,隻好對醫生說道。
“她是付斯語,請盡快安排。”
傅筠庭朝付斯語的位置仰了仰下巴。
“好!”
醫生鄭重的點點頭,連忙掙脫冷祁然的禁錮,快速的命護士去準備,同時護士拉過穿著婚紗的付斯語,斑駁的血跡在她身上開出了花,那是冷瑾兮的血!
冷祁然沉溺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白色的西服沾滿了血跡,連同他的那雙手,冷祁然哆嗦著手,又將沾滿血跡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都是他該死,他當時隻顧著付斯語,竟然沒管冷瑾兮,他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拳頭重重的砸在牆上,冷祁然懊惱的砸著。
手術室的燈再一次的亮了起來,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給他們考慮,冷祁然最後癱坐在長椅上,雙手插在腦袋上,英挺的麵容變得煞白,然而也就在這時,兩人口袋裏的電話再一次想起了起來。
觸及手機屏幕上的內容時,冷祁然再也坐不住直接衝了醫院。
“瑾涼,你和念念在這裏守著,我和冷祁然一起去!”
“去哪裏?”
冷瑾涼想也沒想的抓住他的手,麵對這樣的情況,冷瑾涼早已六神無主,雙眸也是空洞的厲害,好怕他也會突然就這樣消失了,內心恐慌的不得了。
“那人約我們見麵,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們回來。”
傅筠庭將傅一念抱到她懷裏,又深深的捧住她的腦袋親吻了一下,同時在傅一念粉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他的方式太像在訣別,冷瑾涼不管不顧的拉住他的手,哆嗦著唇,顫顫的說道。
“傅筠庭,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那人是誰?是不是和我母親有關?”
時至今日,從她收到照片的那刻開始,她就該明白的,那人將母親的死一會嫁禍給傅幕森,一會池冥又自己去警局自首。
可他最終並沒有把母親真正的死因說明白,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然而他們都知道,她卻什麼都不知道,按照今日的情形,這件事情恐怕在島嶼他們就已經在密謀了。
“等我回來!”
傅筠庭沒在說什麼,身上的溫暖隨著他的離開漸漸流逝,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她慌亂無章的抱著傅一念從長椅上站起來,冷瑾涼突然覺得他似乎很遙遠,遙遠到觸不可及。
也就在傅筠庭離開後不久,越過長長的走廊,輪椅摩擦地麵的聲音漸漸傳入冷瑾涼耳內,冷瑾涼詫異的仰起臉,目光觸及輪椅上男人的麵容時,泛著皺褶的眉心緊緊的卷在一起,好似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你?”
“是我!”
帝都荒郊倉庫。
傅筠庭和冷祁然是同時趕到的,隨後而來的是墨白,當然他也是池琛!
因為冷瑾兮的事情,冷祁然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嗆著一口氣直接衝進倉庫,眼見倉庫裏一個人都沒有,冷祁然生氣的喊道。
“我們他媽的都過來了,你倒是給老子出來啊!”
冷祁然朝著空曠的倉庫歇裏斯底的大喊,怒吼的聲音在倉庫不斷的回響,傅筠庭和池琛隨後也進了倉庫,然而倉庫裏根本一個人都沒有。
“出來啊!”
冷祁然喘著氣,又忍不住的吼了一聲,與此同時,倉庫的頭頂斷然落下兩個人影,啪的一聲直接摔在三人麵前。
一行三人驀然被嚇了一跳。
待回過神來,看清躺在地上的人兒,傅筠庭濃眉一凜,快速走到宋溢跟前,下意識探了下他的鼻息,那邊池琛也走到蘇染跟前。
傅筠庭和池琛默契的相視一眼,又同時惋惜的搖搖頭!
顯然已經死了。
彼時,倉庫驀然響起一個腳步聲,和輪椅摩擦地麵的咯噔咯噔的聲音,倉庫的大門口,冷瑾涼麵無表情的推著輪椅上的男人直徑走向三個男人麵前。
“瑾涼?”
傅筠庭想也沒想的衝了上去,隻是不等他走近,通道的另外一頭,又響起了兩個腳步聲,越過池琛和冷祁然,眼見池冥被一個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拿槍抵著他額頭,向他們走來。
“人都到齊了吧!”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輕輕一笑,鬼魅的聲音在偌大的倉庫顯得格外幽深。
“在我們後麵搞鬼的是你?”
冷祁然眉眼陰鸞的看著他,握緊的拳頭隨時要爆發出來,額頭青筋直凸。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勾起唇角,不鹹不淡的說道。
“是的!”
“我們認識麼?”
池琛微眯著眼睛,試探性的問道。
“馬上就認識了。”
男人淡然一笑,餘光睨見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時,不由冷笑了一聲。
“我的開場白,還滿意麼?”
“你到底是誰?”
冷祁然瘋了似的一下衝到他跟前,想要把他從輪椅上揪起來,卻在觸及冷瑾涼僵硬的身體時,驀然停下所有的動作。
“斯語她們怎麼樣?”
“你們走後沒多久,他就來了,手術還沒結束!”
冷瑾涼解釋!
“你是上次交贖金的男人?”
傅筠庭警惕的眯起眼,率先反應過來,可當時他不是在晨跑,怎麼會突然做輪椅了?
“是的!來,都別急,這件事情我們要慢慢解決,池冥我說的對嗎?”
越過他們,男人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池冥身上,池冥目光一滯,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他似乎不認識他。
“你是?”
“池冥,你不先看看地上躺的人是誰麼?”
男人眉眼彎彎的笑道,磕了下眼皮,示意他往地上看。
池冥疑惑的順著他的視線,深邃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身上,待看清躺在地上慘白的麵容時,不由一楞。
“宋溢?”
再看看旁邊的女人,他並不認識。
“是你的幹兒子!”
男人繼續說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是你打電話讓我來帝都的是不是?”
池冥恍然想起,陸煜寒出事的前一天,他接到一個神秘電話,讓他去帝都!
“沒錯!”
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說吧,我們到底和你有什麼仇,值得你這麼費盡心思的對付我們?”
冷祁然不想與他廢話,這場局實在布了太久,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自從池琛在倉庫被炸死,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張巨網似的向他們收攏。
池琛是被冷瑾兮救得,當初也是冷瑾兮聞到了火藥味,想著附近應該有炸彈,所以池琛故意刺激安以夏。
讓安以夏和池少卿快點離開,當時冷瑾兮擦過池琛時,用口型對他說這裏有炸彈,並讓他為她爭取時間來救他。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她獨自又返回到了廢棄的倉庫,因為池琛踩的壓發式炸彈,腳步一旦離開必然是必死無疑的。
池少卿和安以夏走後不久,便有人將幾具屍體拖進這裏,冷瑾涼恰巧看見,等人走後,她直接拖著一個死人走到池琛跟前,在兩人計算好逃跑的時間時,冷瑾兮愕然發現外麵還有一個炸彈,所以當機立斷的拿著她的小型炸彈,將牆角炸了一個洞。
與此同時,倉庫中央的炸彈已經爆炸,來不及他細想,兩人默契的往樹林裏跑,奈何他一走壓發式炸彈馬上就啟動了,他雖然活了下來,然而皮膚被大麵積的燒傷,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同時經過了多次植皮,才重新活了下來,以墨白的方式出現。
也就在池琛失血過多的時候,冷瑾兮愕然發現他們的血型是一樣的,所以,冷瑾兮讓藿胤幫他們檢驗了一下DNA,結果實在出人意料,她和池琛居然是親兄妹。
池琛也是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和冷瑾兮是親兄妹,這麼說來,那麼冷祁然還有冷瑾涼和他應該也是親兄妹,而這個血型是他們家族的遺傳,池冥便是這個血型。
因為冷橫已死,根本查不到什麼,冷瑾兮便通知了冷祁然,池琛也和傅筠庭聯係了,三方人同時一起查當年的事情。
當年冷祁然調查母親的死因,總是像被人從中阻撓和刻意帶偏,然而當他們調查的時候,傅幕森因為毒害妻子被抓了起來,也就在這時,冷瑾涼意外收到當年的照片,與傅筠庭發生了爭端。
他們三人通了氣,那人的用意肯定是讓他們先自亂陣腳,然後一一瓦解他們,隻是他並不知道池琛並沒有死,還發現了這麼大的秘密,所以傅筠庭故意將冷瑾涼綁到島嶼。
一方麵,是做戲給他們設局的人看,一方麵,這件事情無疑對他和冷瑾涼是重重的一擊,傅筠庭心裏是真的害怕,害怕她真的會離開他,這雖然是一個局,但事情是真的。
所以他才會對冷瑾涼做出那樣失控的事情來,其實他也不想的,隻是他真的控製不了自己。
因為他對傅氏的不管不顧,冷祁然借故開始打壓傅氏,營造那人設想的方向走,同時池少卿也開始有動作。
因為池琛和他的血緣關係,所以冷祁然把池芯和池少卿的血液一同去查了一下,讓他們意外的事情便發生了。
池少卿居然不是池冥的兒子,所以冷祁然私底下約見了池少卿,當時的池少卿並不知道自己不是池冥的孩子,冷祁然告訴他的時候,他都嚇了一跳。
也就在那時,為了真相所以幾個男人開始合作,因為宋溢和池少卿本身就是一條線上的,宋溢起初是不答應的,其實池少卿和宋溢都沒見過這個人。
當年,宋溢因為他幹媽的死,為了想要複仇,機緣巧合下正好遇見他,他承諾宋溢會幫他報仇,給他無限的權利。
當時的宋溢已經被仇恨迷了眼,果斷的跟了他,但是宋溢從來沒見過他,都是由他手底下的人來接觸他的。
心底裏,宋溢也是好奇的,畢竟當年他讓宋溢做了太多的事情,從神秘人讓他去鄉榭跟蹤偷拍傅筠庭開始,他意外和蘇染相遇,而後的每一年,神秘人都讓他關注蘇梓和傅筠庭的動向。
實際上,冷瑾涼看到的所有照片都是宋溢偷拍的,這也是神秘人幫他給幹媽複仇的唯一條件。
所以,宋溢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開始一起合力查出事情的真相。
隻是那神秘人埋藏的太深,根本就查不到什麼。
“仇嗎?那要從冷瑾涼的母親說起了。”
男人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冷瑾涼一眼,越過那張臉,他真的看到了很多往事。
傅筠庭同時注意到冷瑾涼的不對勁,又恍然想起什麼,緊張的說道。
“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
“放心,她現在很好,不過一會好不好,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男人似笑非笑的笑道,淡漠如斯的眼眸掃了一眼激動的傅筠庭。
傅筠庭怒不可遏的衝向他,池琛急忙伸手拉住他,冷靜的說道。
“別衝動。”
而三人也終於明白,冷瑾涼為什麼會主動推他過來了。
“你和冷橫是什麼關係?”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池冥,因為當時是他讓他去警局自首,讓他和警察說是他殺了慕安然,也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傅幕森的死訊,一連串的事情,池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當年的事情。
“你們都挺聰明的,你們的關係應該都相互知道了吧?不過這些不過是我故意透露的,否則,就是再過幾年,你們也不可能查到什麼,這個遊戲實在玩的太久,而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和你們耗下去,當然,你們也肯定很想知道為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