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邸裏,令母看著一群小丫鬟,都是一群十五十六左右的小姑娘,原該熱熱鬧鬧的,現在卻安靜的讓她不習慣。
也是,再小孩子心性,這才剛剛開始伺候她呢,多少是會過分緊張的。
可她想要的明明不是這樣的,好不容易與兒子團聚了,也安定下來了,可怎麼還是這麼冷清呢。
這樣的日子她過的夠久了,每天都有人給她送吃的送喝的,是什麼都不愁,可除了活著外也什麼都做不了。
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他現在又是什麼樣的?
她一概不知,就活在一間空蕩的房間裏。
如今又是如此,她就是活著,和兒子隔得也不遠,可就是見不著。
“令公子。”劉延姝見令以明開門了,不著急闖進去,站在門外,摘下麵紗,道:“可還記得我?”
一場歡喜一場空。
劉延姝看見了令以明的滿臉失望。
“記得。有事嗎。”令以明垂眼,將失望都收起來。
“我棋藝不精,想起在京城時與令公子切磋時受益良多,便想來討教一二。”
令以明想了許久,才想起劉延姝說的是什麼事,“我許久未下棋,早已生疏,劉小姐還是另請高明吧。”
“令捕頭。”劉延姝輕笑一聲,看向令以明,滿眼戲謔,“您這是潔身自好呢,還是為了某人守身如玉呢?”
和他客客氣氣的他不受,非得讓她實話實說才肯聽話。
劉延姝見令以明遲疑片刻後便給她讓道,笑了笑,大步走進屋內。
“你既與我提起她,那也該知道我為何會讓你進來吧。”令以明微微蹙眉,偏過頭閉上眼,無奈到極致,“這不是京城,你的家業大多由你打理,你拋頭露麵多了,認得你的人也多,你來找我,會對你名聲不利的。”
“令捕頭啊,我可是個碎了杯子都心疼的商人,你以為這帳我不會算嗎?我來找你損了我的名聲,你該如何償還呢?”劉延姝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在令以明的房內四處打量。
“是你主動來找我的。”令以明自知自己沒什麼不見的人了,所以心下雖然反感劉延姝這一行為,卻還是沒阻止。
“你真沒意思。”劉延姝回頭看了令以明一眼,“白天我見到她了,氣色不錯,其他人待她也很好,隻是我問她你喜歡什麼時,她很不對勁呢,低著頭,臉都白了。”
令以明一怔,“你不要和她提起我。”
“那你留在這兒又是在期待什麼呢?”劉延姝轉身,冷笑,“我知道你在這買下了一座府邸,也知道你娘親已經搬進去住了,可你為何還要留在這客棧之中呢?剛才我敲門時,你期待開門後能見到的會是誰?”
“她與你有些相似,起初在強裝鎮定,還說先恭賀我們,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兩個人為何非要這樣口是心非呢?”劉延姝見令以明完全沒有幡然悔悟的樣子,又道:“自然,她更糟糕些,若非我對你無意,那她可能就真成了你我的媒人!”
“相似的話…你不要和她說。”
“怎麼,是怕我把她罵哭了還是其他?”劉延姝前一秒還咬牙切齒的,這會子又笑了,“多好,都留在一處把自己困起來,嘴上撇得幹淨,私底下還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呢。”
蘇若洵是假裝若無其事的和她道喜,還把令以明喜歡什麼告訴她,而令以明呢,則是明明想知道,卻還是忍著,不問關於她的一切,隻說不要和她提起她,不要和她說。
原本她是來邀請令以明入贅到她家去的,現下見他原本也不是個聰明人,仔細衡量一下,他是身手不凡又賞心悅目,可也有可能會壞她大事,倒不如教訓一番,說不定還能當回媒人。
俗話有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她這麼好心的讓這樁婚成了,會不會是功德無量呢?
劉延姝高興的算計自己能有多少福報,令以明耐不住沉默,問,“她可還有說什麼?”
劉延姝說的話有道理,可劉延姝並不清楚他與蘇若洵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他在期待也在等待,隻留在這兒不去找她,是因為害怕。
她說的決絕,他可以當她隻是在氣頭上,所以他不敢去找她,因為害怕再次見麵,他就會相當清楚,她不是在氣頭上,是死心。
“她還說了許多,與你有關的也不少,不過絕對不是你想聽到的。”劉延姝看令以明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越看越覺得自己提一下蘇若洵真是太對了,就憑他這副模樣,如何配得上她,“連她說過什麼都想知道,自己去找她就好了,還能親耳聽見呢。”
“你不明白。”令以明起身,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