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合癱軟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整個人像放空了一樣,腦袋裏回響著顧南城的話。
“我不是孤兒……”
秦百合捏了捏自己的臉,指甲的尖利劃得她臉上有些疼。
“不是夢啊。”
她突然就覺得好冷,心裏好冷,身體也好冷,整顆心被放到海水裏浸泡又曬幹,鹹得發苦。
她原來也是有家的人啊,她原來這麼多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
原來她和盛明珠一樣,都應該是受盡寵愛的千金小姐,可是為什麼,她們兩個卻過得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日子?
秦百合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發出聲音,捂著嘴一步一頓地下了樓,眼淚像潮水一樣滾燙翻湧。
眼前模糊一片,她失魂落魄地開了房間門,癱軟地倒在床鋪上,腦袋裏天旋地轉著。
“爹地……媽咪……”
秦百合把頭埋進被子裏,肩膀不停地顫抖,想起了在繼母家的那些日子,想起了自己無依無靠的童年,親情從來也不是她所能奢望的,她隻是這世間飄搖無依的浮萍。
她哭累了,就一動不動地趴著,眼神從委屈震驚,變得怨毒不甘起來。
“盛明珠……!”
秦百合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想要一個人去死,盛明珠,這個奪走了她的一切的女人!
明明她們兩個都是千金小姐,明明她們都應該享受一樣的無憂人生,可憑什麼她就那樣高高在上,自己卻低得落進塵埃裏。
這些日子,無數個日日夜夜,她是怎麼過的,自己又是什麼過的,你說這多不公平呢。
秦百合的手發狠地撕扯著床單,眼淚拚命地掉,癲狂著,瘋魔著。
“盛明珠!你搶走了我的一切,現在又搶走了我的南城!你這個賤人!”
她一直都像活在地獄裏,而顧南城是那個給她救贖的人,是她陰暗狹窄的小世界裏唯一的亮光。她以為自己找到了後半生的依靠,以為顧南城就是那個可以嗬護她一生的救世主,可是還是盛明珠,還是她毫不留情地奪走了自己的念想。
秦百合突然就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自己,笑人生。
第二天的陽光還是如期而至,灑落在顧宅的宅前簷後。
秦百合像一個幽靈一樣在屋子裏遊蕩著,盛明珠在洗漱間梳妝的時候,冷不丁就看見身後的秦百合,被她嚇了一跳。
想起昨天顧南城告訴她的事情,盛明珠心裏對秦百合冒出些愧疚來,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傲氣。
“百合,你……找我有事?”
秦百合抬起頭看了盛明珠一眼,又不接話,眼睛在她身上飄來飄去,帶著一絲譏諷的目光。
盛明珠看她不搭理自己,也不自討沒趣,放下梳子就下樓吃早餐去了。
秦百合站在盛明珠原來的位置,學著她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梳著自己的頭發,冷冷地勾起一絲笑。
左手邊的台子上,擺著一隻胸針,淡紫色的珠寶胸針,雕成一隻蝴蝶的模樣,細細碎碎地吊著流蘇,在光照下發出閃動的光芒。
秦百合拿起蝴蝶胸針,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覺得它應該是價值不菲的。
她捋順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就把胸針小心翼翼地別了上去,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樣的東西,她也應該要有的。
秦百合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胸針,扶著樓提慢悠悠地走下樓,故意把步子壓的很響,像是故意要讓盛明珠注意到自己。
盛明珠坐在餐桌邊上吃早飯,呼嚕地喝下一口手裏的燕麥牛奶,還來不及咽下去,就被秦百合的腳步聲吸引過去看了她一眼。
隻見秦百合的衣服前麵掛著自己的胸針,還抬起下巴來挑釁地看著她。
盛明珠眉頭一皺,手裏的叉子也放下了。
“百合,你怎麼隨便用我的東西?”
秦百合撇撇嘴,根本沒有把明珠的不悅放在眼裏。
“用一下怎麼了?堂堂盛家小姐,有這麼小氣嗎?”
盛明珠臉色很不好,顧南城對秦百合不錯,胸針,耳環之類的首飾從來沒有少她的,為什麼她偏偏拿自己的東西?
她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而且秦百合還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釁她。
明珠很想發作,又想起秦百合過世的父母來,心底的愧疚浮了浮,還是按耐下心裏的火氣。
“可以,你用,別有下次!”盛明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過身子自己繼續吃早餐。
秦百合很喜歡看見盛明珠對著自己恨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這讓她的心裏有些報複的快感。
“那我下次還這樣,你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