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颯注意到了衍岐的著裝，他平時雖然也是穿正裝，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頭發也打了蠟。
倪颯小心謹慎地看著。
“認真工作。”衍岐注意到了倪颯的細微舉動，倪颯匆忙低下頭去。
衍岐走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那個自己，梳著大背頭，是啊，他知道自己很帥，骨子裏還有杜若軒望塵莫及的幾千年的沉澱。
可又有什麼用呢？宋天音到如今，根本就不愛自己了。
衍岐啪地一下砸掉了洗手間的鏡子，他看著水一滴滴從自己的麵頰流下，自己守護了這麼多年，當他親眼看見天音追求杜若軒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生氣。
可為什麼到現在，她變了，他也變了。他一再地告訴自己，不能貪心，不能強求。
不能求，怕連現在擁有的都一並失去。
衍岐一手撐在牆上，玻璃的碎渣渣有些劃破了他的手又迅速地恢複，他歎了一聲，有些心力交瘁。
倪颯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和保潔大姐走進來的時候，衍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態。
倪颯看著衍岐走出去，什麼都不敢問。
天音等到很晚，才等到衍岐回來，她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衍岐的聲音。
天音迅速出了房門，衍岐看了她一眼，天音站在那兒，雙手貼在身後，靠在牆邊，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靈樂透過門縫見到他們兩個，笑了笑，又把門關上，走了回去。
“你去公司了嗎？”天音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以這個作為開場白。
“嗯。”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夜宵？”
“我吃過了……”
衍岐看起來似乎很疲憊，是這麼多年來，天音第一次在衍岐身上看到那種疲倦的麵容。
她忽然意識到，他是一個仙，是她的哥哥，可現在才發現，他會生氣，他會疲憊，也會有情緒。
“我錯了。”天音鼓足勇氣說道。
衍岐抬起桌上的杯子，頓了幾秒，眼神中閃過一點點光彩，轉而又淡了下去。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嗎？”衍岐問道。
“我不該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幫你報名，我不應該把我認為該發生的事強加在你身上。我不應該因為我自己……”天音說得有些激動，差點說出了心裏話。
我不應該，不應該因為害怕自己會喜歡上你，就把你往遠處推。
衍岐無奈地笑了笑：“算了，很晚了，去睡覺吧。”
天音看衍岐似乎並沒有變得開心起來，她站在原地，看著衍岐離開，更加不知所措，他沒有生氣，沒有責備。可天音最怕的，就是他現在這樣的沉默。
“你告訴我，哥，你告訴我我哪裏做得不對，我哪裏做得不好。”天音有些激動，她走過去攔住了衍岐。
“從小到大，你寵著我你護著我，我一直忘了你也是會難過會疲倦。我知道我常做錯事，我甚至希望你罵我，我也不想你我之間是你一個人在一味的付出。”
衍岐心中一顫，從一開始，他們二人就是不對等的，誰還在愛的那一方，注定處於一個弱者的地位。
但是這些話，他無法說出口。
“不是你的錯，這段時間銀行出了點事，我心情也比較煩躁，這並不全是你的錯。”幸好有個借口，也可以自圓其說。
銀行？天音想起來，衍岐除了是個神仙，是她的哥哥，他在這個人間，還有另一個身份。
她和衍岐之間雖然很少談到工作的事，但她也知道衍岐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