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衍岐把天音扶了起來，天音隻覺得自己的腳有些發麻了。
“算了，回去吧。”衍岐摟著天音的肩，又往房間裏走去。夜深了，可是外頭的燈光依舊照得屋子裏有些亮。天音隻覺得似乎杜穎那雙眼，無處不在。
被杜穎這麼一嚇，二人早已興致全無。
“睡吧。”天音一下就蹭進了被窩，用被子蒙著頭，她覺得尷尬，也覺得害怕。
衍岐從背後抱著天音，他在她背後蹭了蹭，隻想讓她覺得暖和一些。因為她身上的寒意，又開始逐漸加重。
而天音也察覺到自己身上越來越冰，她下意識地往外挪去，可她挪一點兒，衍岐又靠過來一點兒。
“我身上很冷，你別靠我這麼近。”
“就是因為你冷，我才要抱著你。天音，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難過，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寒冷。有任何事情，我們都一起擔著。”
天音睜開了雙眼，她眼角滑過一滴眼淚，她不知道自己何時起變得這樣感性。
天音蜷縮在衍岐懷中，似乎這一切都糟透了，可又覺得這一切似乎沒有那麼糟，總還有他，擁著自己。
自從那夜之後，天音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她總覺得隻要衍岐一親近自己的時候，身後就像有一雙眼睛，仿佛杜穎一張無辜的臉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想要看穿自己。
這讓天音覺得很恐懼，也讓她的神經變得格外地緊張。
衍岐靠在天音肩頭，他想去親吻她，可是天音卻避開了。
“我鎖了門。”
“我知道……”天音有些害怕地轉過身去，她不敢去看衍岐的眼睛，她知道這一切是自己的問題，似乎連自己都被杜穎弄得有些精神錯亂了。
衍岐歎了一口氣，這幾天下來，他也覺得似乎兩個人的生活，已經被杜穎攪得一團糟。即便杜穎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可她站在那兒，她看著自己和天音的眼神，就已經造成了一種強大的壓力。
“天音，你覺不覺得，自從穎兒來了之後，似乎連你都變了。”
“我知道……”天音坐在床沿，她歎了一口氣，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衍岐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格外地難受，他坐到她身邊，隻想給她多一點溫度。
“其實一開始，我對杜穎是同情，就像你所說的，幾十年時間，對你我來說，不過彈指一瞬，可對她來說，就是一生。所以當你提出要收養杜穎的時候，我同意了，因為我覺得我們能讓她過得好，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卻在質問自己，我們真的可以讓她過得好嗎？如今這種狀況，我真的有些沒有信心了。”衍岐說道。
杜穎像一個封閉的球體，任何人，任何事都走不進她的內心，她似乎在拒絕著一切。
“可是，除了我們，她沒有其它的選擇了。她的爺爺奶奶，你也知道，他們並不喜歡杜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