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看見杜月如的鋼筆字,秀氣端正,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的字,經曆了這麼多,我漸漸地明白了,在生死麵前,什麼時候都會變得很是渺小,我曾經做錯過太多的事情了,如果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也許不會做出這麼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我展開她留給盛玄的遺言,字字句句都是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心血。
開頭還是一樣的老套:盛玄,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刻,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請原諒我用這樣的方式來告知你一件你本早就該知道的事情。
你並非我的親生兒子!
這是個殘忍的事實,但是卻的確是個事實,我多麼希望你就是我的兒子啊,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會變得這樣的堅強,這才活到了現在。
遇見你的那一天,是我親生女兒滿月的日子,也是我打算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那時的我,無家可歸,無路可走,身體也因為生產壞到了極點,我心如死灰,打算在我亡夫生前留下的莫愁橋上自殺。
風雨交加的橋上,並沒有什麼人,你生母抱著你與我一樣打算與世長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打算結束性命的人卻惺惺相惜,彼此勸慰著對方保重,相互交換著自己絕望的人生與經曆。
我丈夫死於非命,被小叔子弟妹迫害,疾病纏身,而她的人生卻更為絕望,她本出身大富大貴人家,父親是外交官,母親任職中央機關,但是家族中落,父親遭人陷害致死,母親麵對流言蜚語,承受不住壓力,自殺身亡。
隻留下她一個孤女,遠走他鄉,不料世道險惡,被人所騙,落到了一個人販子團夥手中,年少無知的她,為了活命,隻能與之同流合汙。
後來有一位啞疾流浪漢進入了團夥,領頭人他身強力壯,而且不能說話,收留下他做苦力,她不忍心他受人欺淩,多有照顧,不料卻產生了情感。
在兩人情深意重的時刻,卻發現流浪根本就不是啞巴,不僅僅如此,他還是潛伏入團夥收集犯罪證據的警官。
此時,她才知道,原來他對自己的好都是為了收集證據,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刻,自以為遇見的愛情,卻沒想到是個騙局。
她成為了通緝犯,但是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生下了孩子,但是卻不能給孩子正常的生活……。
於是她把孩子交給了我,為了防止你被人找到,她還特意在做一張假的買賣證明,為的就是掩藏孩子的行蹤。
從此我帶著你來到了美國,你成為了我的兒子,我把你當成我了我的親生兒子,我渴望你成才,長大之後能夠為我奪回我曾經失去的一切。
我還有個女兒,我叫莫思奇,在她出生之後,我就把她放在莫家的門口,小叔與弟妹不知道緣故,收養了她,而且作為親生女兒一樣撫養著。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顧她,她是我的女兒,那肯定也遺傳了我們家天生的疾病,她天生不能吃糖,隨著年紀的增體內可接受的糖分越少,需要人小心翼翼地照顧與嗬護。
在信的背後還寫上了控製我病情的藥方,盛玄說:“看完就燒掉,這裏的人除了麻姍傻乎乎地,別的都精明得要死,如果我知道我怎麼費勁地從房東太太那裏得到這個,他們就不會這麼聽我的話了。”
我擦了擦眼淚,問道:“你在琢磨什麼?”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說:“我在琢磨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走路?”
我安慰道:“別著急,總有一天會好的。”
他白了我一眼,沒說話,過了一夥兒說:“去把小糖果給我抱過來?”
“孩子還沒醒吧!”
“她醒著或者睡著,妨礙你抱她嗎?”這倒真是的不妨礙的,於是我就去抱了,等著我把小糖果抱過來。
她果然還睡著香,盛玄接過孩子說:“她比你漂亮,可見這是繼承我的優良基因。”
我不服氣說:“其實女孩子不用那麼漂亮,跟我一樣,過得去就好了,相反,我希望她能夠繼承你的聰明才智,美麗的外貌終有一天會衰老,但是聰明才智卻會隨著年紀的增長來越來越聰明。”
他搖頭說:“別那麼說,女孩子聰明了沒好處,會活得累,智商不弱就可以了,太多聰明了也會招來很多是非的。”
我摸了摸小糖果的鼻子說:“還沒有大名呢?你說叫什麼好呢?”
他想了想很是深沉地說:“姓蘇。”
“啊?”姓蘇?跟阿姨姓嗎?那李世昌會不會炸毛了。
“姓蘇比姓李好聽嘛,蘇毓靈怎麼樣?”他提議道。
“太、太文藝範了吧,什麼意思啊?”盛玄又給了我一個白眼,我解釋說:“通俗、易懂、好聽就可以了。”
他不滿道:“那你取一個。”
“蘇夏至,又是快夏天的時候生的,怎麼樣?”
他朝我笑說:“你覺得好,就好了,夏至,蘇夏至,還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