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君輕塵便蘇清元閑搭了兩句話。蘇清元是個練武的,言語不多,屬於容易動手不易動口那種。因此對於君輕塵的話也是拿“嗯,是”和點頭作答。直到遠處走來一位看似不及弱冠、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時,君輕塵頓了頓,輕咳了兩聲,“咳咳,嗯……這位便是四殿下,鴆王。”
華徵嫆一愣,驚道:“四殿下什麼時候去世的?”
“……”剛走過來的蘇清澈雖已經習慣了被誤會,但這麼耿直的疑問還是讓他麵上有些尷尬。白皙的臉龐有些泛紅,下意識就往蘇清元的身後躲。蘇清元的王妃習以為常的給他讓了道兒。
君輕塵向他遞了個歉然的眼神,向著華徵嫆解釋道:“四王爺被分在鴆垣城,稱做鴆王,飲鴆止渴的鴆,並不是他陣亡了。”
華徵嫆了然,頓覺尷尬。看著躲在蘇清元高大身軀後偷瞄她的清秀少年,大概也猜到了這位應該就是四王爺,鴆王。
……從前隻聽聞南疆雙王雲雲作為,今日一聽分開的稱謂,這都是什麼鬼!
眾人一同往太子行宮走去時,君輕塵在後麵悄聲對華徵嫆道:“鴆王爺與你同齡,較為內向。你莫要嚇著他。”
華徵嫆指了指自己:“妾身很嚇人嗎?”
君輕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沒再說話。
華徵嫆噘嘴,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沒再打量前麵走著的南疆雙王。
太子已在行宮設好了酒宴。兩位公主也已落座。在場的明麵上除了君輕塵,都是皇室。隻有蘇清宴知道,這在座的已經是他們蘇家這一輩湊得最齊的一次了。
往後,不管是為了戰亂還是為了和平,大概他們都不會再這樣圓滿的坐在一起了。
滄瀾國的擺宴,向來是夫妻同坐,或者兄弟姐妹同坐。在場蘇清離與蘇清宴、蘇明陽與蘇明溪、還有君家夫婦和蘇清元帶著王妃坐在一起,單個剩下蘇清澈想了想,去蘇清元的身邊加了張桌子坐下了。
華徵嫆如芒在背。
對麵就是明溪公主啊!
在座的,也基本都知道君輕塵和明溪的關係。這樣看來,確實就尷尬了。君輕塵本身隻是畫師,能坐在這他們多半都是看在他與蘇明溪的關係上的。可這人來了,卻帶著自己的妾一起坐在這,可就是有些怠慢蘇明溪了。
蘇明陽看在眼裏,自然是不樂意的。她可疼自己的親妹妹,本就不願意蘇明溪嫁給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男人。何況這人還敢帶著妾來侮辱明溪!
隻是,他的這個妾室也算有些來頭。聽聞冷雪說,此女琴技超常,又不重名利,能夠招攬到自己手下,定然會是一件對改朝換代有利的事。於是蘇明陽還是吞下了這口氣,照舊豪氣衝天的舉杯共飲。
一場酒席下來,君輕塵也如同往常裝作大醉了一場。和蘇清宴一道兒晃晃悠悠的回了清宴殿。而剛到房中,他便換了一番模樣,握著華徵嫆的手問:“緊張壞了吧?”
“妾身還好。”華徵嫆雖是這麼說著,可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是想要大口的呼吸一下,覺得特別放鬆自由。
君輕塵默了默,苦笑道:“這就是蘇家這一代的所有人了。往後爭得你死我活的,也會是這些人。”
華徵嫆自然知道他的這番話是將自己也算作在內了的。不禁有些擔心:“爺,既然雲王已經將世子收監待審了,您要不要回雲來一趟?君家隻有娘親和奶奶了,雲王此時也是孤身一人,身邊連個養子都沒有。放著兩位孤身獨處,您放心嗎?”
君輕塵聞言也是心裏沉重,但還是道:“這時候我已經不能走了。長公主既然已經聯絡了天音琴坊和冷家,那麼我的墨塵軒勢必也會被波及。鵑山重文藝,手持毛筆的書生未必不能起到作用。有我墨塵名號坐鎮墨塵軒,關鍵時刻或許還可挽救一下時局。畢竟國事為大,我還是要留下。”
“那……”華徵嫆猶豫了一下,到底說出了心中想的話:“若您擔心的話,要不要試著撮合娘親和雲王一下,讓娘親和奶奶搬到雲王府去住?這樣沈公子也就可以早點解決問題,一並來鵑山,也能靠著他來管一管君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