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電話幹什麼?”我忍不住問季崧。
他看起來很是煩躁,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每次和謝老頭出現牽扯,季崧就會格外地煩悶。
他似乎是平複了一下情緒,緩聲道:“他說我見到方毅旬也沒用,讓我不要幹涉他的家務事。”
我猛然想起在看守所等季崧時,從後視鏡裏看到的那輛神秘消失的黑色汽車,看來並不是我的幻覺,而是確有其事。
我趕緊把這事兒也告訴了季崧,季崧輕輕搖了搖頭,“他特別精於算計,每一步都要全盤把控。”
我聽完季崧的話,心中有些吃驚。因為“全盤把控”這個詞其實也很適合季崧,他就是要掌握全局,不允許出現紕漏。
“下車吧。”季崧拍了拍正在走神的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趕緊開了車門下車。
沒想到歐歌已經在茶社的大廳等著了,我們一來就趕緊把我們迎進了一個小包廂。
我走進去被嚇了一跳,因為包廂裏已經坐著一個人了,而那個人竟然是謝彩霞!
我萬萬沒想到歐歌會帶著他的媽媽過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隻得怯生生地躲在季崧身後側。不得不說我對於謝彩霞和謝雲麗這一對姐妹還是心有忌憚。
姐姐謝彩霞曾經帶著人砸了索楠的服裝店,妹妹謝雲麗則插足了我的婚姻,把我逼得走投無路。謝家的這兩個女兒,真是沒有一個好欺負的。
看見我過來,謝彩霞麵露厭惡之色,隻聽到她低聲說了句:“又他媽一個騷狐狸。”
歐歌麵露難色,尷尬地朝我笑笑,然後小聲對謝彩霞說:“媽,這是崧哥的太太。”
不等歐歌說完,季崧聲音少有地洪亮:“你可以稱她季太太,或者夏紛,但是請你禮貌一些。”
謝彩霞馬上露出一種迷惑的神色,“季太太?季太太不是我妹妹雲麗嗎?”
說完,我和歐歌都愣了。
歐歌倒是反應更快些,趕緊跟謝彩霞解釋道:“媽,您怎麼又忘了,小姨沒有嫁給崧哥……”
“噢,噢!對了,雲麗嫁給了……嫁給了誰來著?”謝彩霞明顯看起來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她撓撓頭,一副懊惱的模樣:“她嫁給誰了?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方毅旬。”季崧的聲音冷冷冰冰。
謝彩霞一下驚醒:“對!就是那個,姓方的!他一看就是貪圖我家的財產。你看他滿臉隻寫了一個字——錢。”
我聽著謝彩霞的話,驚得一身冷汗,她雖然瘋瘋癲癲,但看人竟然準得可怕。是誰說過的,瘋子和天才其實隻有一線之隔……
歐歌刻意清了清嗓子,抱歉地朝季崧笑了笑。轉頭對著謝彩霞說:“媽,您非讓我約崧哥出來,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他嗎?他現在在這裏了,你快告訴他吧。”
謝彩霞又露出了那種迷茫的神色,她看了看季崧,又看了看我,突然呆呆地說:“歌兒,你爸爸呢?是不是又找那個小婊子去了?”
我知道,她口中的小婊子,就是指索楠。以前我不太理解為什麼歐旭宗會和索楠搞婚外情,不過現在我多少能理解了,畢竟謝彩霞精神已經不正常到這種程度了,也實在沒有辦法過下去了。至於歐旭宗為什麼一直不離婚,這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歐歌知道我和索楠關係好,他麵露難色地看看我,估計是怕我跟謝彩霞起爭執。我趕快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擔心。
這邊,謝彩霞不知怎麼的,又開始喃喃絮語:“算了算了,去找吧,哪個男人不在外頭找呢。方毅旬不是還和女下屬廝混呢!就是可憐了我的妹妹雲麗,唉……雲麗啊。她好好的,怎麼就被我爸給掐死了呢……”
謝彩霞說完,我有一瞬間的晃神,我以為我聽錯了她最後的一句話。
但當我望向季崧,看到他微微抽搐的麵部肌肉,我知道我沒有聽錯。
謝彩霞確確實實說的是謝雲麗是被謝老頭掐死的。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謝老頭到底心有多狠,才能向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手!
謝彩霞低著頭、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和季崧都沒有說話,歐歌更是驚得滿臉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謝彩霞突然停止了哭泣。重新抬起頭時,她眼中的迷茫和瘋狂已經消失殆盡,看起來完全是個正常人的樣子。
她的語速和語調也正常起來:“我看到了,我妹是被我爸掐死的。我爸早就對她不滿意了,她吸毒、濫~交,給謝家丟盡了臉,我爸每年光給她花的遮羞費都不止八位數。我知道,我妹其實活著和死了區別不大,但是……她畢竟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她畢竟是我爸我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