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查包裹的寄件人,包裹並非是白教授或者祝淇學姐寄給我的。不是他們倆,沐城還有誰知道我的聯係方式?我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警院大三學生,從未去過西南地區的沐城。
包裹寄件人一欄寫著一個潦草的名字,我看了許久才看出來是“陳申”兩字。我不認識陳申,再看包裹寄出的時間,1996年3月16日,正是白教授和祝淇學姐從首都趕往沐城縣的前一天。根據後邊我所看到的案情報告文件,嫌疑犯陳申早在幾個月前跳樓自殺。
我拿著錄像帶找到白教授的研究生韓胤。
韓胤和祝淇同一年考入白教授的門下,據說他們倆還是戀人,按照我平日的觀察,他們倆平時聯係少得可憐,見麵話也不多,就算是戀人也屬於地下情。
這一次,本來由韓胤陪同白教授一起去沐城縣,出發前一天,韓胤胃炎發作需要去醫院檢查治療。祝淇代替了韓胤的位置,成為白教授的助手。韓胤是白教授的得意門生,研讀的是刑偵技術專業,曾多次幫助白教授破解案情。白教授每次參與協助有關部門調查案件,他一般都會帶上韓胤。
韓胤屬於高智商人才,思維邏輯緊密,觀察力敏銳,判斷力驚人,有時候過於木訥、沉默寡言。
我找到韓胤的宿舍,韓胤躺在床上捂著肚腹,床邊擺著一杯冒熱氣的開水和幾包藥丸,看樣子他的胃炎還沒好。我和韓胤、祝淇平時接觸得不多,但都在白教授門下學習,學長學弟之間極少客氣。
韓胤看上去有點兒不對頭。他蜷縮著,顫抖著,頭發亂糟糟,胡子渣一臉,一身臭氣,像是喝醉流落街頭好幾天的酒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韓胤眼神迷離叨叨不停地說,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師兄,你怎麼了?”宿舍內的沒有其他人,我趕緊走到韓胤的床邊問。韓胤抬起頭,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我手裏的那盒錄像帶,他甕聲甕氣地問:“哪來的?”
我說:“沐城。”
“沐城?”韓胤驚恐萬分,目眥欲裂,滿臉狐疑地望著我。韓胤向來本分,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子。聽說白教授和祝淇在沐城縣失聯後他好像就有點兒反常。我想安慰他幾句,他將右手中指伸出來不停地敲擊床沿,篤、篤、篤,一下一下有節奏地,他哀怨地念道:“白教授和祝淇他們都死了,這是複仇。”
我怔了怔。
“我們都會死,這是上帝決定的。我們都是邪惡的人,我們會永無輪回。”韓胤繼續念叨著,雙眼通紅,口裏噴出一口白沫,發羊癲瘋般瘋狂抽搐,整個人看上去完全被鬼附身一樣。
我的出現使得他很害怕,他甩手把床邊的水杯和藥全部推倒。他爬起來蹲著身子躲在床角落。抱頭蹲著,嘴巴不停地湧出白沫。
我有點擔心,喊道:“師兄,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韓胤痛苦地喊著,像是有什麼東西肆擾著他。我楞了一下,韓胤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我,驚恐萬分的他不停地用腦袋去砸牆壁,都砸出血來了。我趕緊放下手中的錄像帶伸手把韓胤從床上拉下來。我將韓胤摁倒在地。韓胤發瘋地叫喊著,門外頓時走來許多人。
韓胤掙紮著,吼叫著,完全成為了瘋子。
眼看他就要掙脫,我朝門外的人喊道:“幫忙啊!”
門外的人跑進來幫我把韓胤抓住。
“小龜——”被眾人拉住的韓胤朝我喊了一句。
他總算是認出我來,我正想回應,他朝我氣籲籲地喊道:“我們終將會死亡,他們來找我們了。十年前的怨靈,都複活吧!血與魂,讓這片大地毀滅。”
韓胤猙獰恐怖地喊著,像是在喊什麼宣言似的。
“韓胤他怎麼了?瘋了?嘰嘰歪歪胡說八道些什麼?”正緊緊抱住韓胤的許清學長茫然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