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如果說理想是楊貴妃的話,那麼現實就是趙飛燕。
我想象中的無暇公子應該是白衣勝雪,烏發如雲,手搖折扇,步履輕緩,沉靜優雅,清朗如風,溫潤如玉,和煦如初陽,明媚如朝霞的翩翩濁世佳公子,誰料到……
葉蘭舟穿了一身非常紮眼的桃紅色儒生長衫,頭上還包了一塊桃紅色儒士方巾,手中搖著一把桃紅色灑金折扇,就連靴子都是桃紅色的。
我照舊躺在美人榻上曬太陽,歸雁照舊在侍弄那盆快要淹死的仙人掌。看到遠遠飄來一片桃紅色的影子,歸雁“喲”了一聲,不顧滿手泥巴,掩著小嘴笑得花枝亂顫,“這感情是四皇子、宮裏的桃樹長腳了吧!”
待他走近,能看清眉眼了,我才橫了歸雁一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這哪是桃樹長腳了呀,這簡直就是桃花成精了!”
桃花精恍若未聞,頗有風、情地拋了個媚眼過來,手中折扇故作瀟灑地一合,一撩衣袍下擺,下跪行禮,用一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勾魂意味的聲音說道:“草民葉謙,給太子殿下請安了,恭祝太子殿下千歲萬安。”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這般魅惑,還是天生媚骨,一顰一笑都能輕易教人失了魂,我隻感到骨頭一酥,半邊身子都軟了。
不行,我得穩住,我是誰呀?我可是當朝太子雲旭!哪能跟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似的!
我從榻上掙紮了兩下,才坐了起來,挑眉問道:“葉謙?今日進宮的不該是葉蘭舟麼?”
我沒叫他起身,他隻有繼續維持著跪姿,然而臉上卻是越發春、情萬種的笑意,“草民姓葉,名謙,字蘭舟。”
“哦,這樣啊,起來吧。”我懶洋洋地倒了回去,眯著眼睛打量傳說中能讓萬千少女腿軟骨頭酥的無暇公子。
葉蘭舟長得很美,鵝蛋臉,柳葉眉,鳳眼桃腮,鼻梁挺直,菱唇紅潤,乍一看,竟像是女扮男裝的,若不是那一副比尋常女子大上好幾個碼數的身型,我還真要治他個欺君欺民欺女性之罪了。
這就是文武雙全的無暇公子麼?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男兒氣概,換句話說,我覺得他有點娘了。
我覺得男子漢就該上頂得了天,下立得了地,中間治得了小淘氣,比如說我四哥,當朝四皇子雲曄。
細細算來,四哥的歸期也就這幾天了吧!
我擺弄著手指,心裏對葉蘭舟已經有了幾分失望,淡淡吩咐,“坐吧,歸雁,給葉公子奉茶。”
歸雁沒有動作,因為她已經衝著葉蘭舟那張嫵媚妖嬈的臉蛋發起呆來了。
倒是葉蘭舟,折扇“呼啦”一聲展開了,半掩著嘴唇,笑著揶揄,“敢問太子殿下,是要草民席地而坐麼?”
我一愣,四下裏瞅了瞅,除了庭前一棵高大的月桂樹下有一張石桌四把石凳,還真沒有個能坐人的地兒了。
我又擺了擺手,一瞅歸雁,都快流口水了,那眼神,簡直想要把葉蘭舟給就地正法了。我加重了語氣,喚道:“歸雁,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