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天意了吧!
龍泉曾經想過要殺了宋岩,可是找到蘭舟全指望著宋岩,已經四個多月了,蘭舟音信全無,即便他還活著,也一定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沒有宋岩,恐怕我這輩子都見不著蘭舟了。
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完了,時日無多,對於從前沒做完的事情自然多了一份心思。
我想看著龍泉和程不歸成親。
我將這個想法說出來時,出乎意料的,程不歸居然沒有反對,他大約知道了我是在托付後事,隻是哀痛地看著我,默默地接受了我的安排。
龍泉卻不肯,她瘦了好多,滿臉憔悴,看得出王人傑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但她的精神還很正常,可見程不歸的相伴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龍泉的不肯,大約也是怕我了無牽掛之後便撒手去了吧!
更另人出乎意料的是,宋岩居然極力讚同。
“夫人這麼一說,小人倒想起個好法子。龍姑娘與夫人是血親,若是龍姑娘與程公子成親,那麼程公子與龍姑娘血脈相溶,血氣相通,程公子的血便可以救夫人了,隻是程公子畢竟不是血親,又是男子,血液的作用要弱些,數量上還是不夠,但若是蘇公子也即刻娶妻,算上蘇夫人,合五人之力,夫人的血咒就可以解了。”
宋岩這番話說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尤其是倩兒。
“我嫁給蘇大哥!”倩兒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句話,麵不改色氣不喘,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與羞澀都沒有。
我心口狠狠一疼,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我近來已經很少哭了,可聽到倩兒說要嫁給蘇幕遮,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是為了我。
她為了救我,付出了自己的婚姻。
她為了救我,一次又一次浴血奮戰,一次又一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她甚至為我自盡。
這一次,她為我嫁人。
若有來生,我必定要做一個男子,即便是世間最醜、最蠢、最無能的男子也好,如此,我便可以報答她今生的一片癡情了。
婚禮很簡單,隻是用紅紙剪了個大紅喜字,貼在我們租住的農戶房裏的床頭上,兩隻細小的紅燭充當龍鳳花燭,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鼓樂齊鳴,更沒有八抬大轎,龍泉就那樣嫁給了程不歸。
倩兒說她是定北侯千金,是當今貴妃的親妹妹,怎可如此寒酸的就把自己嫁出去,堅持要等我的血咒解了再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風風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
我知道蘇幕遮對倩兒也是兄妹之情,答應娶倩兒,隻不過是為了救我,如此委屈他倆,我心裏也很難過,但蘇幕遮是重情之人,娶倩兒雖是權宜之計,但我相信他會對倩兒好的,也就安心了不少。
當夜,兩對新人分別圓房。
雖是喜事,卻很是沉重,沒有人去鬧洞房聽牆角,各自早早地睡了。
如此一連過了五日,宋岩告訴我很快就可以為我解除血咒了。
他說的很快,真的是很快。他話音剛落,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了些力氣,不再如前幾日成天軟綿綿的,隨時會散架一般。
可奇怪的是,龍泉眼睛紅紅的,程不歸也一臉黯然,卻不見蘇幕遮與倩兒。
我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咒術進行中出了什麼意外,倩兒和蘇幕遮受傷了?
我翻身坐起,啞著嗓子問道:“倩兒呢,怎麼沒瞧見她?還有哥哥,他倆在哪兒?”
龍泉握著我的手,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程不歸悶聲道:“我去告訴他們你醒了。”
我點點頭,龍泉拿了一個軟枕給我靠著,遞過來一碗藥喂我喝。
藥喝了一半,蘇幕遮抱著倩兒進來了,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讓倩兒靠在他懷裏。
我大吃一驚,倩兒臉色慘白,一絲血色也沒有,氣息奄奄,她竟受了如此重的傷麼?
我驚得連忙握住倩兒的手,哆哆嗦嗦地問道:“倩兒,你……你怎麼會這樣?你……”隨即轉過頭大聲嗬斥宋岩,“你是怎麼行的咒術?為什麼倩兒會是這個樣子?”
倩兒費力地抬起手,摸上我的臉頰,柔柔的淒然的笑著,聲音喑啞無力:“七哥哥,你終於……好了……倩兒好開心……好開心……”
我頓時感覺到不對勁,倩兒受傷不是一次兩次了,哪一次都是半死不活的,可從來也沒見誰露出過這種凝重痛苦的神情,連龍泉都哭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