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痛苦的長嘯從韓卓陽的口中發出,他的身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靈動,隻有粗暴,生冷的殺伐,他手中的長劍步步緊逼著蕭正綱,招招均是致命的位置。
終於,蕭正綱手中的長劍跌落在地上,他怒道:“來人啊,來人啊,將這個逆賊給朕拿下!”
空蕩蕩的冰髓宮沒有人回應,其他人已經悄然退出去了,公道自在人心,十年的仇恨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吧,沒有人再回應蕭正綱的命令,包括蕭展麒,如果說蕭展麒剛剛還在垂憐父親,此刻,他已經心如死灰,父親殘暴的性情在他眼中暴露無遺,蘭澤同他一樣,都是一起長大的孩子,他怎麼這麼舍得下手殺她?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蕭展麒失魂落魄地喃喃地說道。
看到無人支援他,蕭正綱終於跪在地上,對著拿著長劍的韓卓陽說道:“好,我昭告天下,洗刷韓王府的冤屈,隻求你饒過我一命,看在我曾經抱過你的份兒上!”
此刻的蕭正綱如同搖尾乞憐的看家狗一般,隻要求自己能活著。
韓卓陽嘴角露出愴然的苦笑,說道:“二十年前,你也抱過我和宸丫頭,抱過韓王府的每一個孩子,你對韓王府下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有沒有捫心自問過,你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到底對不對得起韓王府,到底對不對得起天下人?就算你不考慮,剛剛殺丫頭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有沒有!”
韓卓陽的聲音由低沉到暴戾,看見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宸丫頭,仇恨衝刷著他的頭部,他抓起長劍狠狠地刺向了蕭正綱的肩頭,鮮血順著他的肩膀低落下來。
“用你的血寫在這個長袍上,昭告天下,向韓王府認罪!”韓卓陽陰冷地說道,一把將身上的雪白長袍脫下,摔在了蕭正綱的臉前。
蕭正綱顫抖著手,沾了沾滴落下來的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到:“本君昏庸,聽信讒言,濫殺無辜,韓氏一族,功德卓著……”
賈公子慘然一笑,待蕭正綱寫完畢,舉起手中的長劍,蕭展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父親,血脈相承的父親,他沒有辦法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兩行清淚滾落了下來。
良久,隻聽見,蹡踉一聲,韓卓陽手中的長劍跌落在地上,他喟然長歎,說道:“我不忍心啊,不忍心!”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蘭澤身邊,將她的身體攔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喃喃地說道:“丫頭,你不能這樣棄我而去!”
他的淚染濕了蘭澤長衫,良久,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抱著蘭澤的屍體緩緩地朝著冰髓宮的出口處走去。
小薇衝了過去,拉住了韓卓陽的胳膊,遲疑地問道:“你就這樣放過他了?”
韓卓陽喃喃地說道:“他已經受到了懲罰,赤林案已經流了太多的鮮血,我不希望聖地再被他的鮮血玷汙到!”
一時間,冰髓宮內陷入了一片沉默,韓卓陽緩緩地看著外麵的烈火岩漿,他絕望地說道:“我要……”
“我來了!”突然從入口處出來一人,他打斷了韓卓陽,韓卓陽定眼一瞧竟然是雲魁,雲魁走到賈公子麵前,看著賈公子懷中的雲澤,他來不及細問,衝口而出說道:“賈公子,你看這是什麼?”
賈公子慘然一笑說道:“還能有什麼,當然是玲瓏秀!”
“就是它,就是它!”雲魁激動地說道,“我在魔窟,將這個東西讓那個綁到柱子上的異類,不,我們的族人誤食了,你不知道他,他……他竟然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雲魁說完就失聲痛哭起來,他太激動太興奮了。
在雲魁的敞亮的哭聲中,其他人都蒙了,玲瓏秀有這麼大的功用?它隻是路邊不起眼的野草生出來的……
韓卓陽歎了一口氣,悲苦地笑道:“這些年來我到處尋找克製內山礦物岩的方法,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太不可思議了!”
魯塔激動拉著雲魁的胳膊說道:“你的意思是古煚族的異教徒是不是有救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能讓他們恢複原貌還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慢慢用賈公子的藥方食用!”雲魁抽泣著說道:“籠罩在古煚族幾百年的陰霾終於要散去了,終於不被這個魔咒給詛咒了,我們古煚人終於要解放了!終於要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