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徵白了一眼沐葉天,一臉的不服氣,但是卻也沒再說話。老奶奶端起一隻茶杯,裏麵還有半盅茶,隻見她輕輕端起杯子放在鼻息間輕輕聞了一下,像是很陶醉的樣子,隨後她突然撩起和服的長袖管,有點幹枯的手指骨節輕輕翻動,茶導入了旁邊的建水裏。
“煮茶本就是心靜之人為之,茶之清,人之靜,相融相合,互化為一。這才是茶道精神。”
說罷,她和煦的抬起頭看向武徵和沐葉天,“大師兄別說五師兄,你剛才也是多舌了!”
沐葉天動了動唇沒有說話,武徵在旁邊一臉得意,你個糟老頭子,看你剛才說我!
老奶奶旋即繼續煮茶,不再理會兩個老人,但是口中仍然自語道,“所謂清靜,由清而靜,便是“靜寂”,就如在不受外界幹擾的寂靜空間裏,內心深深的加以沉澱,不管沉澱的是什麼,往事也好,前塵也罷,隻需在這樣一個靜寂的空間裏,一切都是心和,沒有波動,俗為看破。”
“唉,都說看破,但是實際上又能有幾個看破的!”沐葉天微微的歎了口氣,他自己活了八十多歲,對於世間百態已是明白的差不多了,縱有不明白的,也許糊塗一點亦是難得。
“大師兄所言即是,想你我師兄妹七個人,除了我三人還在世上,七妹去年仲秋之日離去,其他的師兄都早些年一一離去,我三人雖然都還康健,但是所謂世事難料,以後二位師兄還是彼此和樂的好,特別是五師兄,你我都是半百的人了,小時候都受過大師兄的教養,你更該對他恭敬!”
沐葉天聽到樹下如是說,眼神中一片黯淡,但是也有點得意之色,敵對者武徵吹了吹胡子道,“聽到沒有,你該對我恭敬!”
武徵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樹下微微的搖了搖頭,將兩個已經用茶水洗淨的茶碗已經斟上了剛煮好的茶水。
老太太撩起袖子的一邊,兩隻手小心的端起一碗茶,遞給沐葉天,“大師兄!”
沐葉天顫著手結果茶水,“謝謝師妹了!”
老奶奶微微頷首,端起另外一碗茶遞給武徵,武徵微微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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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劃過一道優美的黑線,在陽光下這道黑線尤為的紮眼,一陣急刹車,車子終於停下,車門打開,首先落地的是一隻灰色方格底紋的頭層牛皮皮鞋,一看便是國際名牌蒙蒂埃莫的今夏最新限量款,寫字落地,踩在石板上,頓時車內人氣質陡然上升,下一秒鍾,一個麵色白淨,長相英俊,帶著墨鏡的男人便從車子裏走了下來。
男人下了車,並不急著進去,隻見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一身寶藍色休閑西裝裁剪有致,合妥又不失犀利,銳利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遭,眉宇間似笑非笑。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眉眼間竟然絲絲的透出一抹威嚴的神色,就像神祗一般,讓人不敢俯視。
“三少,老爺和沐老還有樹下小姐在前院煮茶呢!”仆人很快迎上來,對著沐臨風道。
“樹下奶奶也在?”沐臨風微微的皺了皺眉,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來,淡淡的對著仆人道,“知道了,我現在去找他們!”
說完,沐臨風便抬腳向著前院走去,這個別墅依山而建,風景的確是別致,沐臨風竟然也生出一種恬淡靜心不想去問俗世的感覺。但是令人遺憾的事,住在這裏的人,卻不是一個恬淡靜心的人。
遠遠的,沐臨風看見了三位老人在那品著茶,似乎沒有說什麼話,但是彼此間的氣憤卻是很其樂融融,一片祥和,看見穿著素藍色和服的老太太,沐臨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抬腳走了過去。
樹下老太太耳朵靈,聽見腳步聲便循聲望去,一見是沐臨風,頓時咧開一個和藹的笑容看向沐臨風,待至沐臨風走近,才顫聲道,“是臨風啊,我們有一年沒見了呢。真是越來越帥氣了!”
沐臨風連忙過去拉住樹下老太太的手,“樹下奶奶,真是對不住,知道您最近身體不太好,卻一直脫不開空來看您,是臨風不好!”
樹下老太太看著沐臨風的眼神極其的和藹,她微微的搖了搖頭道,“別這麼說,我知道你忙,上個月你寄來的燕窩,我還沒吃完呢,隻是我老了,身體不好罷了!”
樹下老太太雖然不過五十六歲的光景,但是其實麵色要蒼老的多,看起來像是六十多歲一樣,隻因早年有過癆疾,又加上自從去年老七去世後她心裏結鬱,所以一下子老了很多,沐臨風想要說一句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