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辦一場,畢竟是為貴妃慶賀生辰,規格是很高的。先是排著隊送禮,之後聽戲聽曲兒看特別編排的節目,之後的宴席更是堪比滿漢全席,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你想得到的通通都有,別家姑娘吃相斯文動作矜持,容如意就自由散漫得多,她一邊聽官太太們聊八卦,一邊效率進食。
穿到古代足有一年,她早已把貴婦人的聚會摸透了,不是聊夫君加官進爵,就是說兒子拜得名師學業有成,實在沒有可顯擺的還能吹一吹兒媳婦爭氣的肚皮。
說是身份貴重的命婦,其實和市集上賣燒餅的大娘沒啥區別,湊一起就喜歡吹牛皮,隻是端著身份說得斯文罷了。
如意全程沒搭話,最多不過笑一笑,等到有個七分飽,她放下筷子擦幹淨嘴,然後才端起茶碗喝了口,一抬頭,就發現滿桌子人都在看她。
“看著我做什麼?都吃啊,這可是難得的菜色,平時輕易吃不到的。”
嗤——
那些沉不住氣的貴族小姐就露出嫌棄的表情。
什麼天玄郡主,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不就一桌宴席?好像餓了半個月一樣,隻知道吃,簡直丟人現眼!
如意沒解釋什麼,也沒想說點玄之又玄的東西糊弄她們以提高自己的逼格,她偏著頭往戲台子的方向看去,完全沒把這些輕蔑的表情看在眼裏。
你很厭煩的一個人,你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想要嘲諷她,卻發現對方從來沒有看到你,該怎麼說這種感覺?
氣憤,哦不,是羞惱。
已經有人漲紅了臉,死死瞪著容如意。
“養在那種不入流的小家族,沒見過世麵也不稀奇。既然喜歡這種場合就多來,左右不過添雙筷子的事。”
開口的是太平王府靈湘郡主,同樣是郡主,卻和如意全然不同,她姓戰,是皇帝的親侄女。
也不是很得寵,卻有一股子氣在。
戰靈湘是太平王府的嫡小姐,自然取得郡主封號,她根本看不上容如意。庶出不說,親爹還是個敗類,母族的確是書香世家,那能作為側封郡主的資本?也有人說這個郡主身份是因為戰功來的,以軍師的身份跟著晉王去了一趟戎城,回來就飛上枝頭,從平民到郡主就這麼簡單?對天下武將是不是不太公平?
看到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戰靈湘心中火起,冷哼一聲就說出前麵那番話,本來還算好的氣氛瞬間就破壞殆盡,甚至有人坐不住想提前離開。
惹到玄門高人是個什麼下場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就別嗶嗶啊!
換了別人或許已經翻臉了,容如意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隻是將目光從戲台子上收回來,轉到靈湘郡主那邊。
“看你的麵相是皇族中人,身上卻沒有紫氣,這說明不是帝王血脈,你作為小輩敢在這種場合隨意開口身份自然不會低,這麼看來,最有可能就是某位郡主。”容如意輕笑一聲,“看這個反應,我說對了。那麼我們直接入正題,敢問郡主有什麼資格以主人家的立場為我做安排?宮中貴人辦宴席要請誰參加由得你管?我答不答應又與你何幹?”
本來都要說“幹你屁事”了,還好反應及時,關鍵時刻護住了所剩不多的臉麵。
先前覺得氣氛已經夠壞,容如意一開口,官太太們才知道自己多天真。
都說世外高人什麼也不計較,根本就是騙人的!傻子也明白話中含義,戰靈湘臉色驟變,猛地就站起來:“你栽贓本郡主!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如意表情那叫一個賤,“你說不是就不是咯?皇後娘娘都沒開口,你誰啊?再說了,郡主那番話大家都聽到的,我可沒添油加醋。”
臥、槽!
這是不給活路啊!
戰靈湘顫巍巍指著容如意,她氣得渾身發抖:“你……你……”
如意卻沒再開口,隻是笑眯眯看著她。
那些個夫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沒人插嘴,第一個站出來的竟是春妃。自從落了胎,她是聖寵不斷誌得意滿,出身低的妃嬪有個通病,很容易得誌便張狂,她覺得其餘三妃都不是自己的對手,野心勃勃想要挑釁貴妃的威嚴,希望取而代之。春妃很看不上馮婉,覺得她就是靠著瑞王這個兒子和手握重權的哥哥,然而,要將盤踞後宮二十年的寵妃拉下馬,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大事上春妃知道要忍,遇上這種小事卻耐不住想給馮婉添堵,她仿佛忘了自己能替補坐上妃位靠的是誰。
“靈湘一片好意,天玄郡主何必曲解?”
別人都打上門來了,能不還擊?真當神算門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