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時間也不短了,宮裏頭那麼多勾心鬥角也沒讓肚子裏的孩子感到不愉快,這麼說的話,最有可能就是他感覺到了威脅,或者有背叛存在。
很多事,馮婉早就有感覺,她之前沒想到這裏,新世界大門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很多奇怪的地方反常的細節都被她逐一記起……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她不得不去懷疑身邊的所有人,並且得出了最有可能的人選。
諷刺的是,這個人竟然是她一手帶大的親兒子,瑞王,戰君意。
肚子裏的孩子最有可能威脅到的是他。
如果有什麼萬一能夠從中得到好處的也是他。
主張保大人舍孩子的也是他。
……
雖然很多方麵的懷疑都比較主觀,反正馮婉是信了,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剛開始是憤怒的,明明知道她多重視這個孩子,戰君意怎麼能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後來想想,身為皇子不就應該這樣?隻有心夠狠手夠毒才能好好地活到最後。還沒出世的弟弟算什麼,就算感情極好親如手足關鍵時刻也能犧牲,要在宮中立足,要往上爬,要想染指那個位置,就要徹底豁得出去。
容如意寫那封信就是為了給瑞王找不痛快的,馮婉也沒辜負她的一片心意,捕捉到了關鍵。
目的明明達成了,她卻沒感覺愉快,這人呐就不能做壞事,她這會兒心理壓力真挺大的,為了讓自己舒服一點,如意就岔開話題,說:“要想活得開心,第一要學會向前看,第二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我不好提到這種事,娘娘當做不知道就好,別放在心上,您照顧得這麼精細,這一胎十有八九是能保住的。”
看她這樣是真不想說,馮婉就不再提,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疲倦蒼白,受到這麼大的刺激,不是說想開就能想開的。
那可是她一手養大的兒子,本來還擔心他段數不夠,鬥不過別的皇子,現在看來,擔心都是多餘的,他把那一套學得太到位了。
容如意補償了兩張保命的符紙給馮婉,稍微叮囑了幾句就起身走人了,她直接就出了宮,而另一邊,戰君複正在禦書房和青帝聊人生。
“是不是天玄郡主出了什麼事?那麼衝動冒失……不像你。”
晉王就笑了,“父皇以為,怎樣才像我?決絕冷酷殘忍凡事以天下為先?”
戰君複真的很少笑,他這樣子讓青帝想到了君忻,那個為了兒子甘願離開心愛的人回去那邊的堅強女人,她走之前也是笑著,神色很像這時候的晉王。青帝看得有些愣神,半晌才說:“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朕都快要忘了,你們娘倆都是一個樣,對外人驕傲隨性,麵對心上人卻非常溫柔,什麼都願意為對方去做,恨不得把天地間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麵前。”
“您把兒子想得太高尚了,我做什麼都隻圖個開心而已。”
“好了,不說這個,你有沒有覺得宮裏不太對勁?這幾天我總覺得不好,具體哪裏不好又說不上來……”青帝的確感覺到了不對勁,那是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在悄然發生。
戰君複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無論蒼生黎民他都不放在心上,帶兵打仗隻圖個歡喜,醜陋的宮闈鬥爭更是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不過,畢竟是親爹,既然他主動開口了,幫個小忙也無妨。戰君複讓青帝將左手抬起來,把袖子往上擼一些,露出半條胳膊,他說了句冒犯就隨手往上一按,青帝明顯能感覺到刺痛,就看見一條銀線破皮而出,飛快的射出去了。戰君複鬆手,一切恢複如初,剛剛發生的事就好像做夢一樣,沒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什麼?”
“我也叫不出名字,大概是蠱蟲。”
“你早就知道?”
“……事實上之前都沒有,應該是這一兩天被人種下的,我不懂這個,不能為您做任何解釋,不過,這決計不是好東西。”
說不心慌是假的,當皇帝的最怕死了,好在他想起自己還有符紙和丹藥,恐慌的心情就被壓下去,非但如此,他還冷靜理智的請了太醫。
來的自然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一個,俞太醫還沒伸手就看出不對勁……“皇上您是不是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這看起來不是病,是有人請了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