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楊福安躺在貴妃榻上，順手摘過葡萄拋進口中，嘴巴一努，葡萄皮和葡萄籽落到塌下的痰盂中，斜睨了一眼許嬤嬤做工秀雅的請帖，白底的右下方印了一朵豔紅的梅花。
“小姐，是百花會的請帖。”許嬤嬤咬了咬牙，愣是忍下楊福安的不雅舉動，衝著她揚了揚手中的請帖。
“哦。”
“小姐就不好奇這個百花會是做什麼的嗎？”
“那這個百花會是做什麼的呢？”楊福安意興闌珊地重複。
“百花會顧名思義就是賞花的，賞的可是禦花園的奇花異草……各家小姐都以能收到百花會的請帖為榮。”
“就是單純賞花？”楊福安慢吞吞地捏過請帖，潔白的請帖染了漬，許嬤嬤手抖得厲害，就怕福安拒絕，忍住沒開口說教。
楊福安睇了一眼請帖上的名字，又瞄了一眼許嬤嬤過於殷切的麵龐，“那麼一大波人聚在一起也要聊聊天吧？”
“是啊。”許嬤嬤抹去鼻尖沁出的薄汗。
“聊得什麼？”
“小姐們無非也就聊聊詩詞女紅什麼的，沒什麼的。”許嬤嬤更加心虛。
“哦——”楊福安合眼點頭，“她們光聊天多無趣啊，就不趁機傳閱傳閱自己的閨閣詩詞，比試比試琴棋書畫？”
“閑著無聊，比比也是可以的吧？”許嬤嬤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去。”楊福安立馬拒絕。
“可這帖子是宮裏遞出來的。”許嬤嬤犯難地看著請帖上的手指印，從來沒聽過誰家小姐拒絕參加百花會。
“許嬤嬤，我胸無點墨難成句，丟不起那個人。”楊福安理直氣壯地拒絕。
“所以這個月你要惡補。”楊澈威嚴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楊福安單手扶額，又直挺挺地躺下去呻吟，“哎呀，頭暈，頭好暈。許嬤嬤，快幫我把藥碗端來。”
楊澈和許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無妨，你的病休養幾天也好了。百花會是下個月十六。掐頭去尾還有一個月。”有的是時間。
“爺爺。”楊福安也不裝病了，一骨溜爬起，鞋也顧不得穿，“爺爺，我要是學富五車，肯定去給你考個女狀元回來，你也知道福安的，還是不去給楊府丟臉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沒想你去博名聲，就想你去混個臉熟，你甫入京都沒朋友，不如去結交幾個誌同道合的手帕友？皇宮又不是狼窩虎穴，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你就當逛個園子吧。”
“既然爺爺這麼說，那孫女隻能趕鴨子上架了。”福安笑容可掬，“不是說百花會邀請的都是才高八鬥的貴胄千金嗎？怎麼這回連我這種半吊子的也能去長見識了？”
“說起來多虧了嘉碩王爺。”楊澈笑意濃濃，
“原來是他。”在暗中搗鬼。
“前些日子看你經常往外跑，怎麼這些天都窩在家裏？”
楊福安頗為幽怨的視線落到許嬤嬤身上，欲言又止。
楊澈了然於胸，“不如出門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