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街酒樓的軒窗半開著,兩人一坐一站,將街角發生的事情一覽眼底。
馮璧銘不由心生疑問,“太傅家隻出了兩位少爺,這人該不是冒名吧?”可是能讓近些日子為非作歹的趙天賜吃癟,又不像是假的。
賀君易清冽的眸子微微一斂,馮璧銘立即垂頭掩去情緒,“是我僭越了。”
賀君易難得開口解釋,“是太傅家才尋回的孩子。”
“是叫楊福安吧,若我沒記錯,太傅流落在外的是孫女啊。”下麵那個分明是個少年。
斜睨了馮璧銘一眼,賀君易道,“西嶽王爺的消息挺靈通啊。”
馮璧銘袍下手指一顫,隨即笑語,“楊太傅聖名四國皆知,我不過有所耳聞罷了。”
賀君易垂下眼瞼,略略拔高嗓音,“歸一。”
抱劍少年掀開布幔進入雅間,將一疊信筏放到小方桌上。馮璧銘瞥見紙上的字,神色大變,“太子,這是……太子殿下不是和嘉碩王爺不和?”
“孤不屑計較你暗地裏做的齷齪事,但倘若危及到南玄的人或事,別怪孤趕盡殺絕。”說完,賀君易手一揚,紙張全數砸向馮璧銘的麵上。
馮璧銘麵色慘白地將四處飛散的紙張全數撿回來,雙膝跪地,“謝太子殿下不殺之恩。”
目送馮璧銘狼狽離去,歸一有話要說,“主子,這些信明明可以拉下嘉碩王爺……”為什麼就這麼輕易還給馮璧銘了。
“我為何要拉小皇叔下台?”冷峻的麵龐不露情緒。
歸一一滯,太子不是和嘉碩王爺不對盤嗎?
“連你也覺得孤容不下小皇叔?”
這不是明眼人都瞧在眼中,知而不言的秘密嗎?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出心中所想,歸一立即狗腿地讚美,“主子虛懷若穀寬仁大度,豈會做那些下作的事呢。”
賀君易下巴微微上揚,頗具深意地瞥向歸一,“孤確實不喜小皇叔。你這麵無表情的讚美,讓孤很不受用。”
歸一忍不住頭皮發麻,“屬下天生麵冷。”
“你說,小皇叔是個什麼樣的人?”賀君易臉半垂,讓人瞧不見他的情緒。
歸一不由心頭一跳,斟酌著該如何開口。“嘉碩王爺他儀表堂堂,風流倜儻,麵若桃花——”
瞧見賀君易冷淡的側目,歸一戛然而止,義正言辭地選邊站立場,“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惡霸王爺。”
“原來在歸一心中,本王是個這樣的人。”頗為幽怨的聲音自歸一的背後響起,歸一麵色難看地回頭,卻見賀臨春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歸一心裏發毛地對著賀臨春行禮,作為一個忠心的侍衛,他是不能埋怨主子沒有知會自己的。“嘉碩王爺。”
賀臨春麵色古怪地落座,視線膠在歸一的麵上,“歸一,你說本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王爺恕罪,屬下——”
“用詞倒是貼切啊。想本王自封京都惡霸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你說是不是啊,大皇侄?”
對於賀臨春對自己的稱呼,賀君易下意識地挑挑眉,“小皇叔說的是。”
“大皇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會謀反忤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