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書法精湛過人,今日文茵有幸討教一二。”李文茵在眾人對許琇瑩的讚美聲中起身朝著中間的案牘走去。站在台上,她衝許琇瑩歉意一笑。
李文茵容貌頂多算是清秀,氣質勝於容貌。許琇瑩素來自負,絲毫不將她放在眼中,麵上維持著客氣的虛套笑意,眼梢一挑,滿是譏諷。
李文茵差來宮女端來兩道白底宣紙屏風,同樣雙手執筆潑墨,比起伏案寫字,懸空揮毫更具難度。照說有人雙手寫字在前,後麵的就會另辟蹊徑不再重複,免得寫的字不如前麵的給自己鬧笑話。看李文茵這架勢似是胸有成竹,眾人好奇不已,目光炯炯地盯著李文茵的動作。
隻見她沉吟片刻,兩道筆尖在白布上遊走,兩手的提按轉頓各有變化,起筆收筆也各不相同。最令人稱妙的是下筆自收筆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半柱香功夫,兩道屏風上已經寫好了一首詩。最令人歎為觀止的是兩道屏風上的字體各不相同,一邊雋秀婉轉,一邊磅礴渾厚,兩道屏風的字體各成一派,根本瞧不出是一人手筆。
眾人大吃一驚,這李文茵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樣一比,先前許琇瑩的表現根本不值一提。
公孫夫人連連道了三聲好,“韓小姐的筆畫變幻莫測,行筆如同作畫,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書法奇才也不過如此!”
皇後細瞧一番也來了精神,“宣紙後可是另有奧妙?”
李文茵不好意思地垂首,“皇後娘娘在前,小女子不過是東施效顰。”說著,李文茵素手一揭,屏風上的宣紙飄然落地,先前的白底屏風上赫然兩蝠意境高遠的簡筆山水畫。
此言一出,眾人這才想起皇後當年才藝雙絕榮冠京華,最拿手的是雙手習字,宣紙揭後墨漬成畫。
原來,李文茵是效仿皇後當年。
許貴妃連最後一抹假笑都掛不住,她當初雙手梅花小楷也是靠南玄帝與皇後的佳話投機取巧。自從她後宮獨寵就沒人再提皇後昔日風采,今日李文茵舊日重現,琇瑩的梅花小楷如同班門弄斧,她方才的一番話簡直是自甩巴掌。
“李相的書法堪稱當世一絕,你這孩子不驕不躁,名師出高徒!來人,賞。”許貴妃吃癟,皇後不免一吐心中濁氣,差人拿來一套帝王綠的翡翠頭麵作為賞賜。
賀君易也目露讚許,“書之妙道,神采為上,形質次之,兼之者方可紹於古人。李小姐兩者皆備,子謙甘拜下風。”
這個無鹽女李文茵能讓太子以表字自稱,真是了得。
“小女子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太子殿下圓此夙願。久仰殿下墨寶,文茵鬥膽,懇請太子賜字。”李文茵猶豫再三,終於抬頭看向賀君易,目光帶著幾分渴望。
“李小姐客氣了。”賀君易踱步至屏風前執筆揮毫,末了,蓋上私印,字與畫相得益彰。
李文茵瞧著勁挺流美的題字和血紅的印泥,笑意盈上眉眼,謝過皇後和太子之後,就將宮女拉到一旁細細囑咐,內容無非是務必要將屏風完好無損地送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