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公子不是和楊家大小姐定了親?”
“你有所不知,據說那李家公子在百花會上對楊二小姐一見鍾情,回了府就求李家夫人去請媒婆。媒婆請了親也訂了,可不知怎麼,庚帖上的人變成了大小姐。李代桃僵的事遲早是要被揭穿的,這不,小年夜那會就露餡了,可三媒六聘婚期都訂了,退掉於兩家人麵子有礙。李大公子和楊二小姐是專情之人也是孝順之人,他們不忍家裏人為難就約了去跳湖殉情啊。”
“如此說來是那楊家的人不對啊。”
“可不是,那楊家大小姐其實是個病秧子,怕是正大光明地說親沒人要,這才偷著掖著搶了自家姊妹的婚事。哎,說起來這個楊家大小姐還真是有心機,居然讓楊太傅替她換了親事。可憐了一對有情人難成眷屬。”
“要我說呢,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楊大小姐為了自己如此心狠,怪不得老天爺要她是個病秧子。”
“說起來也是那楊二小姐真是個可憐之人,誰能想到平日裏笑臉相迎的大姐姐居然一聲不吭地奪了自己的親事呢,咬人的狗不叫,老話沒錯。”
“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大家氏族都是能瞞則瞞,幾位是從何得知?”一個白牙俊臉湊到他們之間。幾個閑磕牙的先是一怔,隨後驚覺此人不是一同八卦的人,問道:“你是誰啊,幹嘛偷聽別人講話!”
福安眉眼彎彎,“你們說得那麼大聲,我還用得著偷聽嗎,我恰巧是你們說的那個可憐之人,被大姐奪了未婚夫的楊二小姐!”
眾人忙做鳥獸散,可偏偏燈會人多,他們幾個不夠利索,愣是被福安三人一手揪住。福安惡聲惡氣地道:“敢遭楊府的謠,本小姐要你好看!看什麼看,沒見過女扮男裝啊!”
“你……你是……楊、楊、”
福安徐徐地伸長脖子,一字一字地蹦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楊福安。”
“我們方才議論的不是你。”那人噓了口氣,“我們說的是楊家的二小姐。”至於叫什麼名字,姑娘家的閨名他們不能知曉,但也知曉不該是楊福安。
楊福安,拜她劣跡斑斑的事跡所賜,大部分京都人都知道楊福安的大名,況且就這樣的惡女,楊大小姐就是吃了雄心豹子的也不敢搶她的婚事啊。是以那人堅決搖頭,他說的那個楊二小姐另有其人。
福安豈會不知他口中的楊二小姐是誰,可不就是那作死的楊思樂,爺爺都下了封口令,府上的小廝丫頭們哪還敢胡亂說話,李文慕那邊更是放話娶不了楊思歡就落發為僧,李相就一個嫡子,生怕楊府作廢親事瞞得更死,所以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話是誰放出去的。楊思樂大抵是想借著百家之口施壓。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若是爺爺頂不住壓力或是李府扛不住悠悠之口,就真要顛倒是非黑白了,想起思歡平日裏對思樂的好,她真替思歡憋屈。京都裏的閨秀將名節看的比命都還重,要真的讓眾人信了這謠言,隻怕要逼死思歡。於是,福安心中多了個主意。反正她的名聲夠臭的,就不怕再添個一樁兩件了。
“不是我?我可是聽你說半天就一個意思,楊家大小姐奪了楊二小姐的婚事。正欲代妹出嫁。為什麼我這個當事人一無所知啊!”楊福安冷笑一聲,“別再跟我說什麼我不是楊二小姐這樣的混賬話來。”
邊上本就人聲鼎沸,福安的嗓門有些大,再加上方才把人逮住,引得旁人紛紛噤聲瞧熱鬧。福安不是怕事的,方才的謠言要是散出去楊府隻怕要雞飛狗跳,索性她就鬧大一些,反正把事攬到她自己身上,也就讓京都百姓當個熱鬧看了,總比他們看楊府的笑話強。
“你你你。”福安揪出躲在邊上瞧她熱鬧的幾個“風流才俊”,“他們可能不知道我,你們鐵定是認識我的,你們來和大家說說,我是誰?”
“你是楊三少爺啊。”幾個人幹笑幾聲,笑話,他們難得看楊福安的出糗,哪會這麼輕易幫忙,她不是喜歡女扮男裝出門嗎,旁人都信了他的男兒身份,看她如何自辯得清。
聞言,那個被福安揪住的人也大了膽子,他就說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女扮男裝的,原來是楊家的三少爺,怪不得瞧見自己說楊府的閑事這麼生氣。“楊三少爺,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你家倆個姊妹要是沒些什麼,豈會遭人詬病。況且這事你就是揪著我們幾個不放也沒用,我們也是聽人說的,這事早就傳的滿城風雨了。”
福安環視一圈眾人的麵色,衝著瑾一大聲道,“你去霞滿樓把賀臨春拎下來。”
諸人乍聽賀臨春還未反應過來,隻知賀姓是國姓,等看到楊福安派去的小廝胳肢窩下夾著的那個男人之後,眾人嘴角輕抽,隨之而來的是緊張的興奮感,活了這麼大還沒見過嘉碩王爺如此窩囊。這楊三少爺隻怕是要倒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