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南玄帝都聽不下去,將手中的茶盞摔到青石磚上。
清脆的破裂聲,四下頓時鴉雀無聲。
天子發怒,齊刷刷地跪倒一片,心裏卻在竊喜,多麼悅耳動聽的破裂聲啊。
讓你貪財,讓你管朝廷的事,一婦道人家出頭募捐,這不是覺得陛下解決不了這檔子事嘛,跪在地上垂著腦袋的幾個小姐們嘴巴微微上揚。
真好,等福安倒黴,她們一定要落井下石。
隻聽到南玄帝喜怒難辨地問了一句,“朕摔的茶盞,要賠多少銀子?”
“回陛下,您是貴客,用的茶具是精品中的上品,這套青花釉色的茶具少了一個,它原本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所以您捐個一百金就好。”
真是人蠢無藥醫,這蠢貨居然對陛下獅子大開口,眾小姐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衝著陛下要錢,就看陛下如何發威,治她一治無法無天的毛病。
“行吧,那就記賬上,回頭從朕的私帳裏拿錢。”南玄帝笑出了聲,“地上涼,大家平身吧。”
皇後手中的茶盞一鬆,茶盞跌成了兩瓣。清脆的瓷裂聲在安靜的氛圍下被放大無數倍。
起到一半的諸位身形一僵,有些膝蓋軟的又直接跪回到地上。
隻聽皇後笑著對身後的宮女道,“也從本宮的私帳上出。”
南玄帝對皇後的夫唱婦隨很滿意,拉過皇後的手拍了拍,親昵的模樣氣的許貴妃衣袖一甩,碰掉了桌上的茶盞。不小的動靜引得南玄帝的側目。
許淺雅掩去眸底的妒色僅剩嬌羞,“陛下和姐姐都為災民出力,淺雅也略表心意。”
才起身的眾小姐們徹底心涼,最有話語權的三巨頭都表態出錢,她們還能不掏銀子嗎。就連抱怨都要爛肚子裏,表麵上還要裝出與有榮焉的模樣。
於是尤成拍了拍手。三位著裝統一,留著山羊胡的賬房先生,手拿一疊麻繩串好的小冊子魚貫而入。
眾人定睛一看,這小冊子正是由收回去的請帖串成的。請帖當賬本,還真是物盡其用啊,隻見賬房先生還各自做了個紅底封麵,上頭黑字寫著功德簿,諸位的眼角又是一抽,寺廟裏的功德簿被效仿,她們心裏怎麼膈應得謊。
賬房先生人手一本功德簿麻溜地翻著,將每人需要繳納多少金,以及繳納原由寫了出來。
“給各位小姐報上一遍,免得屆時出了差錯諸位把禦下不嚴的髒水潑到王妃頭上。”比起小心眼,有時候男人比起女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當槍杆子的姑娘麵上青一陣白一陣。人一冷靜下來腦子就夠用了,府上大小事務都是尤管家在管,楊福安隻不過是張張嘴皮子,出現問題,首先被揪出來責難的就是尤成。
偏偏那個鈺沁還興衝衝地砸了好幾個茶杯,道:“本公主將來也是南玄的人了,願意為南玄盡綿薄之力。”
許琇瑩睇了一眼笑得花枝亂顫的福安,道:“王妃方才擲的是琴,可要記上啊。”
福安差點笑岔了氣,一聽到這句立刻一本正經起來,“我方才是做個示範。”
“這麼多人瞧著,嘉碩王妃要言而有信啊。您說是不是啊,陛下?”好不容易揪到福安的小辮子,還不趕緊把她拖下水。
“這……臨春啊,你怎麼看?”他的王妃,南玄帝又把問題踢給賀臨春。
賀臨春笑容可掬,“王妃說了算。”
許琇瑩和許貴妃當了出頭鳥,所有人立即異口同聲地回道,“嘉碩王妃,參與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他大爺的,拿她方才說的話堵她的嘴。
好在她沒有投中舞字,福安挺直了胸膛,“比就比。”
先比什麼由陛下說了算,恰好這麼一波下來,南玄帝的肚子也有些餓了,就說讓廚藝的先表演。
轟隆一聲,那些原本打算晚上回家惡補廚藝的小姐們覺得天要塌了。反倒是幾個平常在家被欺負的庶小姐們麵露喜色,她們以前可沒少被欺負著做糕點。沒想到這回可好,幫了她們一個大忙。
於是平日裏儀態萬方的小姐們洋相百出。有煮魚湯不去魚鱗和內髒的;有炒肉不放油的;有鹽糖不分的;有整株菜不切扔下去煮的;總之,最後做出來的成果讓人目不忍視。
作為評委的南玄帝瞧見擺在自己麵前的黑暗菜係,要麼是半生不熟的,要麼是一團焦黑的,他皺著眉頭連筷子都沒去伸,皺著眉頭,豎在他前頭零分的牌子就沒放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