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聽到開門聲扭頭,看到聶焱的臉,還有些不能適應,傻兮兮的叫,“聶聶?”
沒等聶焱回應,小猴兒帶著遠遠就已經衝了過來。小猴兒很喜歡聶焱,因為聶焱永遠很支持他,無論他想做什麼。跟父親,小猴兒非常親密,此刻一猛子抱住聶焱的腿,特別脆亮的叫:“爸爸!!”
身邊的遠遠也目光亮晶晶的叫,“大伯。”
麵對家裏這幾個小的,聶焱是有多硬的心腸都是使不出來,大概是因為當年他失去的孩子太多,心裏總跨不過去這道坎。這些年但凡是孩子,在聶焱這裏,就沒有不寵的,上房揭瓦,想幹什麼聶焱都捧著。無論是自己的小猴兒,還是聶子談的這兩個兒子,聶焱都喜歡。
一手把小猴兒撈起來,一手撈起遠遠,聶焱一手抱一個。
小猴兒掙紮了下,臉蛋有點紅,“爸爸,我已經長大了。”
意思是他現在是大孩子了,不需要爸爸在繼續抱他。聶焱知道兒子的意思,隻是他並不認同,“等長到跟爸爸一樣高了,你換你抱著我。”
這話完全就是孩子話,孩子真長到他這麼高,怎麼可能還抱他。
但小猴兒不懂啊,就很鄭重其事的點頭,他很想長大,長得跟爸爸一樣高大,“好,你等著我爸爸。”
聶焱臉上笑微微的,雖說知道孩子長大了,就會不親近他,可是現在還小嘛。他還能在黏糊孩子幾年,安安抱著小的那個站起來,梁柔跟在聶焱後麵進來,看安安抱著孩子就要伸手接。梁柔是太習慣照顧孩子了,怕安安抱著孩子累的慌。
哪知道安安反倒掉過頭來照顧梁柔,“媽媽,你跟爸爸剛回來嗎?長途飛行累不累?弟弟們有我,你跟爸爸去休息吧。”
安安沒忘當年聶焱的手術,她當年年紀小任性,根本不懂聶焱的危險。等現在漸漸長大,自己也立誌要學醫,才知道當初聶焱的手術有多危險困難。九死一生,聶焱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這種級別的手術,真的就是撞運氣了。
這麼多年,梁柔跟前跟後,把聶焱照顧的好好,其實也是怕當年的手術留下什麼後遺症。
好在直到現在看起來聶焱身體還是恢複的不錯的。
聽到安安關心他們,聶焱跟梁柔對了下眼神,原本兩人這麼急急忙忙的跑回來,是為了安慰安安來的。沒想到倒是讓女兒給關心上了,這種感覺很複雜,既因為女兒長大了知道疼父母了而感到欣慰,又覺得女兒如今要學會掩藏心事,覺得心酸。
當父母,好似從有孩子起,就在這般糾結的情緒裏徘徊。
小猴兒伸手摸摸聶焱的臉,跟著姐姐的話說:“爸爸,你跟媽媽去睡睡覺吧,我現在很厲害哦。姐姐不在家的時候,都是我照顧弟弟們,二叔都說我很厲害。”
聶焱親小猴兒一口,誇道:“那當然,也不看看你是誰兒子。”
父子倆自吹自擂,逗笑了梁柔跟安安。
梁柔沒有硬撐,拉著聶焱去休息。安安說的沒錯,長途飛行其實對聶焱來說是有些傷身。聶焱洗好澡躺下的時候,還嘟囔,“我現在壯的像頭牛,咱們再生一個小猴兒,都綽綽有餘,你怎麼還把我當病號。”
他嘴裏說著渾話,梁柔也不生氣,捂住他的眼睛,柔柔的說:“到底是誰成天撒嬌?乖乖睡覺,別讓我們擔心。”
聶焱之前做的錯事多,要不是他生病,梁柔說不準就要帶著孩子離開他。
手術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梁柔跟他都是離異關係,以至於小猴兒都出生了,他這個爸爸,還不是名正言順的。
為此,聶焱沒少耍心眼,明明手術成功了,偏偏成天說自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讓梁柔照顧他。足足這麼折騰了兩年多,等小猴兒三歲的時候,才重新跟梁柔辦了結婚的手續。梁柔那兩三年連照顧他帶照顧小猴兒,徹底養成習慣,把聶焱當成小猴兒一般的孩子照顧。
聶焱樂得如此。
以至於他後來身體恢複的非常好了,在梁柔安安的眼裏,也還是個需要被照顧的病號。
聶焱多傲嬌,老婆女兒照顧他,老神在在享受的很。
隻是有利就有弊,就比如現在,聶焱被梁柔捂著眼睛,輕聲說:“你打算等我睡著了去看安安對不對?我真的沒事,可以陪著你一起。我也想知道安安的心思。”
梁柔拿開手,低著頭說:“感情的事,你當爸爸的還是先別出麵,我先去探探口風。要是她真的死心眼就喜歡李穆.........”
讓梁柔看,李穆顯然不是安安的良配,安安的個性太驕傲,李穆又是個小時候被欺負,長大了自尊心強橫的男孩子。這兩個人在一起,脾氣互不相讓,總是頂牛還怎麼過好日子。
可是女兒萬一就認準了李穆呢?梁柔自問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聶焱在安安的感情問題上非常激烈,先開始生氣,覺得誰家的男孩子都配不上安安。後來麵前看李穆順眼了些,可李穆這前前後後做的事情,他們這些大人看著都著急。
現在讓聶焱去,要是安安難過了,再哭一場,那聶焱真能去殺人,梁柔覺得還是她出麵比較好。
聶焱也有這考慮,他再怎麼愛孩子,總也要考慮安安的感受。
不過到底心裏壓不住火,冷哼說:“要是安安真就喜歡他,就是壓著他,我也要讓安安誠心如意嫁過去。”
梁柔擺擺手,“你我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真的用家裏的勢力去逼著李穆低頭,別人不好說,但是李穆那樣自尊心強的孩子,隻會適得其反,最後受罪的還是安安。
“那你先去問問安安。”聶焱妥協道,“別說重話,孩子原本就不好受。”
梁柔一笑,摸摸聶焱在耳後的頭發,他現在頭發還是不長,人看起來沒有當年那麼鋒利,真的像是個好爸爸了。
等梁柔找到安安的時候,安安在院子裏,身邊臥著happy。
小猴兒帶著兩個小的在草地上玩,原本在安安懷裏的小寶寶還不會跑,但爬得快,在草地上鋪了布,孩子就在布上爬。
“安安。”梁柔叫了安安一聲。
安安看到梁柔,叫了聲,“媽媽。”轉而就問,“聶聶睡了嗎?”
梁柔點點頭,目光凝在女兒的臉上,小心的觀察著安安的表情,想要看出一點點端倪。
安安無奈,“你是不是知道我跟李穆的事情了?”
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以聶焱對兒女的關心程度,她跟李穆葉黎昕的事情,不可能聶焱不知道。
梁柔也沒否認,直接開口道,“我跟你爸爸,很擔心你。”
安安哭笑不得,“我不就是哭了一場嗎?至於你們這樣?小猴兒也擔心的不行。”
其實真沒什麼大事情,她在加拿大忍不住哭,是因為第一次覺得被人欺騙了,接受不了李穆沉默著改變主意改考了西點軍校。
被欺騙的感覺大於其他。
梁柔沉默著望著她,在分辨她是不是在硬撐。
安安歎口氣,“媽媽,我可是聶焱梁柔的女兒,小猴兒他們的姐姐,我怎麼可能那麼窩囊,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黯然情傷。”
這世上有很多為情所困的人,但安安絕不可能成為這中間的一份子。她是聶焱的女兒,父親這麼多年對她的寵愛,是想將她養成一個獨立自強的女孩子。為了一個男人就放棄自己,安安骨子裏的驕傲做不到。
她是聶家捧在手心裏的嬌花,憑什麼要去對著不相幹的人自降身價。如果真那樣,安安會覺得自己對不起聶焱,對不起這麼多年受到的無盡寵愛。
梁柔看安安是真放下了李穆,其實這樣也好,感情尚在萌芽的時候,就掐滅,省的後麵痛苦。
“那黎昕呢?”梁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