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我撞傷了她,導致她隻能另換表演節目。”畢揚看著他,笑容宛若如玉君子,“由於時間匆忙,隻能提供這樣一件不像樣的禮服,實在很抱歉,童小姐。”
童璐璐忐忑低頭,恨不能扒下禮服還給畢揚。暗地腹誹:這人什麼毛病?用得著一見唐睿銘就跟烏雞眼似的嗎?不多嘴會被憋死嗎?!
唐睿銘的心情更差了。但臉上依舊淡淡:“知道不像樣,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壓下心中的不悅,挽著童璐璐進入後台。
這作死的女人!居然穿畢揚的衣服,還想穿著上台?可他還是得暫且饒過她,隻因有表演!隻因畢揚在!
後台人很多,看見這奇怪的三人組,俱是一靜。
照看後台的臨時組長激動地迎上前:“唐總,畢總,二位好,二位好。哎呀,唐總,您來怎麼也不使人說一聲,叫我們一點準備也沒有,實在是失禮、失禮。唷,早聽說畢總會來觀看晚會,咱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畢揚笑著說:“有點事耽擱了。剛好在門口碰上唐總,就一起過來瞧一瞧你。”
這話很有歧義。似乎他和童璐璐的關係,與唐睿銘和童璐璐的關係是一致的。童璐璐聽得心頭一跳,暗地看他一眼,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唐睿銘態度冷淡,扭頭吩咐組長:“安排一個空置更衣間。”
“好說好說,沒問題。”組長熱情地答應下來,轉身吩咐下去。
唐睿銘一個眼神,身邊人遞上一個手提袋。把手提袋塞童璐璐懷裏,他說:“換掉它!”
手提袋裏是一套表演用的禮服。他料到她被逼上台準備不周,特意準備的。當然,現在看見這禮服,他就生氣。
因為禮服的主人,已經穿上別的男人準備的禮服。
“哦。”童璐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鑽進了更衣室,並為此踢掉了礙事的細高跟。關上門,她呼出一口長氣。
唐睿銘居然沒發脾氣,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低頭,瞧瞧袋中的禮服,她不由愣住。這禮服怎麼……
兩人打發了組長,對坐休息室。
“何必換掉呢?那禮服可是我特意配著她表演的曲目挑選的呢。”畢揚頂了頂眼鏡,遮住眼底飛快掠過的一絲冷光。
“哦,對了,你知道她的新節目是什麼嗎?”他又問。
唐睿銘恍若未聞,淺嚐一口咖啡。
畢揚用不緊不慢的聲腔自問自答:“是一首早年的流行音樂。信樂團的《死了都要愛》。”
味道不好。唐睿銘擱下杯子,隨手捏起一本雜誌,低頭翻看。
“這是她最喜歡的歌。她最愛在KTV唱這首歌。”畢揚的感歎,帶著一種近乎誇張的華麗腔調。
末了,他意味深長地笑:“她們真是兩個不同物種的女人。一個是通俗平凡的草根女;一個卻優雅知性、教養良好。”
她們……是誰?換好禮服回來的童璐璐恰聽到這話,**注意到唐睿銘的手指有片刻僵硬,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我很好奇,你更喜歡哪一個?”畢揚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從童璐璐身上滑過。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聽見。童璐璐驚得頓步。
唐睿銘似有所覺,回頭望,眼眸漸冷。
他準備的也是長裙,紅色的長裙。用料非輕紗,是紅綢,時尚之餘,剪裁偏複古,有漢唐的雅與貴。紅如六月盛開的灼灼薔薇,質感垂順,表麵流轉著一層金屬般光澤。
然而,同樣是紅色,同樣是長裙,卻竟有一種換衣如換人的天差地別效果。
她站立著,仿佛是一株盛放的紅薔薇,不見溫暖,沒有柔和,隻有滿目的熱烈,和那錚錚的銳利。
她的刺,又回來了。
果然是因為送衣服的人嗎?唐睿銘眼神冷凝,手指漸握起,雜誌被捏得皺巴巴。
“不好看?”童璐璐收斂了笑意問道。又不高興,這人可真難伺候。她提著裙擺,輕盈轉圈,說道:“我覺得挺好。”
他看著她,眼神似冰:“我最討厭謊言。”
被看穿了?童璐璐一愣,斟酌著說:“不算說謊。我隻是有點介意這個顏色,太豔麗,有點刺眼。其他挺好。”
畢揚突然笑著插嘴:“這顏色像薔薇,童小姐不喜歡?”
“太紅了,像血。”
“啊,童小姐不喜歡血紅薔薇?這可不行,那可是唐總最喜歡的花,你要學會討……”
嗆——
一聲龍吟,一弧白光,冰冷的劍尖指著畢揚。那是一柄寒光凜冽價值連城的古劍。劍柄握在唐睿銘的手中。
唐睿銘看著他,冷冷地說:“我喜歡的,從來不是薔薇花。”
畢揚不語,微笑以對。
童璐璐驚得發懵。
“唐總,該學妹上台了。”有人顫顫的提醒,凝滯的氣氛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