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璐璐死了——這是鑒定科得出的結論。
警方在一片焦黑的廢墟中,僥幸找到幾份人體的組織部分及血液。經過鑒定科的多方化驗,證明它們分別屬於兩個人。
一份不是蘇小力的,但另一份是童璐璐的。
白紙黑字,讓人無法置疑。
現在,這兩份鑒定報告正安靜地躺在唐睿銘的書桌上。
白齊手中拿著工作日程表,站在書桌前輕聲彙報:“今天上午九點,與耀華的執行董事張曉有個碰頭會,會後共進午餐。下午兩點,聽取北美區域CEO威廉彙報。晚上八點澳洲的飛機。”
無人應答。
房間裏空寂的好像沒有人氣。
合上文件夾,白齊靜靜注視著書桌的對麵,黑皮高背椅阻隔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唐睿銘的身影。
他沒有繼續等下去,溫聲詢問:“阿唐,今天的行程?”
“取消。”
良久,黑皮椅後才響起唐睿銘的聲音。那聲音靜靜的,清冷入骨,不是平時刻意做出的低沉腔調。
合作案和報告會也就罷了,可是……白齊微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可是堪培拉計劃啟動在即……”
飛往澳洲為的就是此事。
“押後。”
押後,卻沒有具體期限。
白齊急了:“但是我們已經籌備這麼久!”
唐睿銘不回頭,淡淡地說:“我約了楚先生九點見麵,你安排一下。”
白齊有些跟不上唐睿銘的節奏。微微一怔,重複道:“你約了楚先生?為什麼?”他了解,唐睿銘從不做無用之事。
椅子輕輕轉了半圈,露出唐睿銘那半張俊美的臉。他問:“你說,在S市,還有誰能庇護蘇小力?”
但很快,他又自問自答。
“除了楚家,就是端木家。端木從政,楚家從軍,我唐家發展商業,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了這些年。他們為什麼突然要跟我作對?”
“你查出來了?”
唐睿銘笑了,笑得身體都在顫抖。好半晌,他才止住笑,回答:“是啊,我查出來了。”
話落,手機被捏得咯吱響。
白齊輕聲問:“是誰?”
蘇小力抓不到,自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搗鬼。唐睿銘和白齊心中門清,是有一股陌生勢力在介入。他們一直在查。
唐睿銘的嘴角勾起,笑容輕柔的有些奇怪。他近乎歎息一般得說:“是我的好五叔啊。”
白齊失聲說:“怎麼會?!”
不怪他難以相信。若問這些年這世上,除了唐老爺子,還有誰最關心唐睿銘,非唐五爺莫屬!
他的腦子有些亂,又擔心唐睿銘是因為失去童璐璐,以至於憤怒的失了冷靜,搞錯對象。委婉的提醒唐睿銘,說:“阿唐,我們需要證據。這樣老爺子才好出手。”
“爺爺不會出手。”
“為什麼?”
話出口,白齊卻已經自己想通。他脫口說:“磨刀石!他是你的磨刀石!”
老爺子的病情雖然瞞得到位,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有所泄露,引得集團內部的有心人蠢蠢欲動。唐睿銘名為大唐集團的繼承人,但傀儡和吉祥物般的存在,卻從不是唐睿銘想要的。
為混淆對手的視線,唐睿銘做了許多措施。“捧殺”童璐璐,則是陰差陽錯。有了第一次的利用,後麵自然順理成章,到動了真心,形勢卻也不容回頭了。
白齊明白了。蹙眉說:“你要聯係楚家,對付五爺。”
“是他害了她。”
這聲音輕飄飄,白齊卻聽得毛骨悚然。他不敢提童璐璐,轉而說:“五爺偽裝這麼多年,私底下勢力怎樣,我們根本不了解。我們還不足以跟他對抗。”
這個仇,阿唐一定會報。勸不了。
唐睿銘推開窗,寒冷的初冬之風吹進屋。他捂著自己的心口,低低地說:“阿齊,我在這裏很痛。那種疼痛簡直可以把人逼瘋。空落落的,冰寒又**。”
他冷冷一笑,語聲陰戾:“他最好祈禱璐璐沒事。”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五爺。唐睿銘的五叔。
他不相信童璐璐已經遇害?白齊有些吃驚。雖然他自己也心存疑惑,但唐睿銘這樣的態度卻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