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銘率先下車。他站在車門邊,對車裏的童璐璐伸出手。童璐璐搭著他的手下了車,看見他特意屈起的胳膊,她遲疑了。他顯然在等她挽上來,如果不是時機和地點都略不對,她會毫不猶豫。
但現在是海城的車流高峰期!這裏是海城主幹道的最繁華地段的廣場!人多眼眾。萬一有人認出他倆,不用一刻鍾,他那個圈子的人都會知道!
唐睿銘的氣場越來越冷,已經到了一戳就暴的壓抑地步。明顯不適合捋虎須。
童璐璐微微瞪大眼睛扮無辜:“來海城的機票,訂的是家庭套餐呢。”她的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作為一個有夫之婦,當街與別的男人行為親密,這事無論放到哪裏都是一條新聞。更何況其中兩個當事人身份非凡。
一個是推動世界經濟的被稱為“唐禍”的男人;一個是提到唐禍就不得不提的,唯一讓唐禍動心的,有未婚妻之名卻無未婚妻之實的,明明應該生死不知的女人。
唐睿銘朝身側伸出手。他的身側站著張韓。張韓見機上前一步,把手機放入他的掌心。他拿起電話不知撥通了誰的號碼,輕描淡寫幾句,更改了童璐璐所在航班的機票訂購記錄。安柏成了該航班不存在的幽靈乘客,不知被踢到哪個旮旯角落去了。
做完一切,他回頭重新盯著她。手臂依舊固執地屈著,等著她自己勾上來。
童璐璐莞爾一笑。看來,這男人不僅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還很霸道囂張!她說:“你厲害。我服了。”認清自己擰不過他的現實,她把手臂放進他的臂彎。
唐睿銘這才挽著她,挪動尊腳朝廣場走過去。廣場正是約定的彙合地點。
廣場下麵設有一個地下泊車庫,但張韓沒有在那裏停車,他把車停在了附近的仿古酒樓。很顯然,他的行為出於唐睿銘的授意。雖然童璐璐完全沒注意到他們是什麼時候交流的。
十來分鍾的**程,兩人一**步行過去。身後跟著數個保鏢。保鏢的存在給他們來吸引到無數視線,童璐璐表情高冷地一概不作理會。很快,廣場到了。
廣場上有人在進行街頭表演,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視線有些受到影響,童璐璐微踮起腳尖張望。
“媽媽!”忽然,身後傳來兩個小孩的喊聲。
她回頭瞧,飛飛和落落正朝自己噠噠地跑過來。一個兩個撲到她身上,撞開了唐睿銘,小貓般在她身上親昵地蹭來蹭去。童璐璐有些無措。飛飛也就罷了,她一向比較黏人,但今天落落是什麼回事?怎麼不再顧忌小男子漢的尊嚴回歸童真了?
“媽媽,你好慢!”飛飛控訴。
“像烏龜。”落落補刀。
兩個小孩死死抱著媽媽不撒手。漸漸的,童璐璐琢磨出一點味道。這是吃醋了?她不太確定地想。
唐睿銘站立在一旁,冷眼瞧著眼前這副母子親熱的畫麵。不悅的視線停在童落落身上。童落落似有所覺地回頭,小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大一小無聲對視著,相似的神態與氣質,印證著神奇的血緣關係。
忽然,童落落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涼薄的諷笑。無聲蠕動一下嘴唇。
唐睿銘看懂了他的唇語:白癡,我故意的哦。唐睿銘的氣勢陡然變得凜冽,眼神銳利地盯住他。
童落落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隻可憐的小兔子,被死神般降臨,盤旋在天空的蒼鷹盯住了小小性命。他到底年幼,見識有限。有些被嚇到,小臉微微一白,抱緊了媽媽的大腿。
“媽媽,我餓了。我們跟爸爸一起去吃飯吧。”他仰頭看著童璐璐,說著火上澆油不怕死的挑釁話。特意看一眼快要走到近前的安柏。
很顯然,他口中的爸爸指的是誰,一目了然。
唐睿銘怎麼會容許他這麼放肆?但現在不是教育不孝子的最佳時機。他扭頭對童璐璐說:“快中午了,找個地方先吃飯。”
童璐璐沒有注意到父子倆的明爭暗鬥,她點一點頭。落落忙說:“媽媽,吃肯德基!”
“請求駁回。不許吃那種垃圾食品。”唐睿銘說。
“那可是美食!”飛飛回頭看著他,憤憤地說。心中那點——備胎老公大美人叔叔居然是欺負媽媽的人渣爸爸,我對這無理取鬧的世界絕望了!——的別扭感被完全拋棄到宇宙。
落落慢吞吞地說:“姐姐,人家說的沒錯啦。肯德基這種平民食品,對這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大叔來說,確實有點有**份。”
“落落。”安柏輕輕叫了一聲。他控製著腳下的步伐,從容不迫,不快也不慢,在這樣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切進了話題。他說:“不可以說這種不禮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