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的內容是什麼?
隻有十二個字:為君一麵,籌謀七年。誠意合作。
話很簡單,含義卻深遠:為了唐睿銘,才救童璐璐。直接點明主旨和來意,同時更是一種威脅。
為了獲得合作的話語權,可以演戲七年如一日,此人心機何等深沉!即使唐睿銘從未相信安柏真如他一貫表現出現的那樣無害,但安柏的變化還是有些出乎唐睿銘的意料。
安柏斂起一身危險的氣息,又變回那個無害的沉靜青年。他微笑說:“唐先生請不要緊張,我很有誠意跟你合作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請你先看一看這個。”
他從**口袋抽出數張照片遞過去。
唐睿銘略掃一眼照片,瞳孔猛得收縮,把心底的些微不在意全部拋之腦外。寥寥幾張照片,描述著童璐璐驚心動魄的康複之**。
從照片的日期可以看出,最初那具裝在合金箱裏,骨瘦如柴到分辨不出性別的“幹屍”,在短短半月的時間裏創造了由死複生的奇跡。而這具“幹屍”,赫然是童璐璐。倘若讓某些人知道童璐璐是這樣神奇的存在,定會不惜以一切代價抓捕以供研究。
有一瞬間,唐睿銘恨不能將安柏連同手中的照片,一起燒成灰燼以掩蓋住這個秘密。但是他忍住了。
“你想合作什麼?”他冷靜地問。
安柏說:“楊虎和巴特萊·福克斯暗中走私毒品已經數年,我要拿到他們暗中往來的證據。”
巴特萊·福克斯,哥倫比亞新一代毒梟之一。唐睿銘知道這個人。哥倫比亞的毒梟好比雨後的青草,割了一茬又冒一茬,屢禁難絕。
“怎麼合作?”他又問。
安柏微微一笑:“除走私毒品的證據外,大唐對斯卡的金錢物資方麵資源傾斜,以及未來持續的禁絕毒品行動。請不要責怪我的貪婪,你該知道她的價值難以估量。何況還有兩個孩子,我想對那些研究機關來說,她們會是非常珍貴的活體研究對象。”
活體研究對象,這幾個字如同一把利劍刺入唐睿銘的心髒。
他冷冷地看著安柏,銳利的眼神好似寒冰:“所有照片、所有底件全部給我。”理所當然地要求著,一點也不擔心對方不答應。
“可以。隻要你簽下這份文件,並且對著這份保證書宣誓,我會保留音頻文件。”安柏遞出數頁紙,又掏出一支錄音筆。
將眼前的文件示若無物。唐睿銘看著安柏,嘴角緩緩地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你有這個權利?”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撥通一個手機號。
事態的發展超出預料,安柏暗地皺眉,麵上卻沒有露出分毫。他說:“唐先生,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沉重又激烈的鼓動聲幾乎震破他的耳膜。但很快,唐睿銘的電話被接通,裏麵傳出的聲音粉碎了他偽裝的鎮定。
那個聲音說:“唐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那是一個年老的女人的聲音,溫和,和緩,夾著一絲恭謹和尊敬,熟悉到讓他難以忘懷。
“啊!”安柏驚得失聲了。
是弗裏達,他們斯卡的領袖。
雖然大異於平常的嚴肅冷漠,但甫一入耳他就已經知道。安柏的喉嚨一陣陣幹澀。唐睿銘是怎麼聯係上弗裏達的?是怎麼由他查到弗裏達的?!
他幾乎無法思考,耳邊似遠似近的飄蕩著他們的對話。
唐睿銘依稀在對弗裏達說:“你的下屬不太聽話。”
“安柏?”弗裏達說。
雖是問句,用的卻是陳述語氣。她接著說:“十分抱歉。可以把電話給他嗎?”
唐睿銘看著安柏,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放桌上。安柏已經預料到弗裏達會跟自己說什麼,他幾乎用盡力氣才沒有落荒而逃。
拿起手機,他啞聲說:“是我,弗裏達。”
“停止一切行動,等候我的指令。”
聲音依舊那樣嚴肅冷漠。很顯然,她可以柔和,隻是看人。
很好笑不是嗎?或許他存有私心,但完成任務的用心卻絕對不假,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箭雙雕,既趕走情敵,又完成任務,哪知卻被情敵輕易地掀了老巢。
安柏僵硬地轉身,朝辦公室外走去。那一貫沉靜敏捷的背影和步伐消失不見,背後緊盯著自己的視線是那樣銳利,他是那樣不甘,想爭奪,不放棄,但弗裏達的一字一句化為鎖鏈牢牢地製約著他。
“權勢真是一個好東西。”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