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足夠了!”聶空淡定的微笑了一下,“想吳王當初起兵時,所率吳地本土兵也不過是這個數,雖然他現在號稱有二十多萬人馬,可多為烏合之眾或見利依勢的小人,除了人數占優以外,未必就比我們強多少呢!”
“外擄有歡縈,內賊可就交給你了!”卓瑞桐鄭重道,“本王還是那句話,你和歡縈一個是本王的兄弟一個是本王的青梅紅顏,無論你們誰,本王都是一樣牽念和擔憂,無論你們誰,都得給本王活著回來,知道麼?”
“屬下占便宜了!”聶空失笑,“屬下跟主上相識不過四五年,可縈妃和主上相識卻已是十多年,而她所要對付的敵人,亦比屬下所要對付的,不知強悍多少倍,主上卻將我二人相提並論,縈妃若聽見主上此言,豈不是會傷心了?”
他不是個善於表露情感的,這樣的說笑,隻是他怕自己動容,當然在王爺麵前動容也不是什麼有失臉麵的事情,不過是他自己的一份清高自傲作了怪。
“那有什麼辦法?”卓瑞桐亦知聶空麵薄,笑道,“雖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本王偏不信了這個邪,倒要一試呢!”
黑屋子的小門終於被人打開,一盞燈亮起在屋中,一個身材挺拔,五官棱角分明,英氣逼人的男子,戰袍盔甲地出現在黑屋子中。
好久沒見到光亮,寧棠兒十分的不適應,隻是一盞燈,便讓她覺得刺目想流淚,不過半月,這幽閉的日子已令她麵色蒼白眼窩深陷,雙唇失血。
麵對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寧棠兒既沒有了驚駭也沒有了憤怒,一副呆板木訥的表情,愣愣地注視著對方,這個男人的眉眼有些似曾相識,寧棠兒想起了衛王,不過細看之下,和衛王又不盡相同,而氣質和神態更是相差甚遠。
衛王的英俊偏儒雅敦厚,此人的英俊中卻藏著一股戾氣和狠勁,說到戾氣和狠勁,婁訓身上也有,但婁訓善於掩飾,沒有如此咄咄逼人,或者說婁訓陰沉,更讓人琢磨不透些。
侍從搬來一把椅子,男子在寧棠兒的對麵坐下,他的神情毫不掩飾他的輕蔑與鄙夷,沉默了半晌,男子終於開口,“本王不想殺你,不過時局所逼,不得不暫時借你一用,所以隻好請你委屈一段時間,生活起居方麵,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本王提,本王還不想你太早的香消玉殞。”
“畏兒呢?”寧棠兒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先問的是這個,本來她或許該問清對方究竟是誰的,不過問不問已經不重要了,和衛王長得這麼相似,又如此傲慢且貴氣十足,一口一聲本王的,除了吳王還能是誰。
吳王似乎怔了怔,失聲哂笑道,“你自己都身陷囹圄了,還關心她的去向?”
寧棠兒沉聲道,“就算屈為階下囚,淪為人質,爺難道還不給賤妾一個說法,讓賤妾死的明白麼?”
吳王英俊的麵皮抽搐了一下,神情變得格外怪異,“賤妾?別在本王麵前提這兩個字,像你這種人盡可夫的賤人,也配在本王麵前稱妾麼,隻有卓瑞桐那個憨傻墩子和婁訓那種奸佞豎子,才不嫌醃臢,樂嗬嗬的納你入懷,本王可不齒!”
寧棠兒暗暗吃了一驚,不過一個隨口的自謔,吳王竟會如此敏感?僅僅一句話就讓那張英俊的臉變得有些扭曲,這吳王到底是什麼性子?
忍了忍,寧棠兒嚐試著,又做了一次努力,“好吧,那爺就告訴我畏兒去哪裏了吧,還有爺準備扣押我到什麼時候!”
吳王劍眉飛挑,冷目凶光的將眼一橫,“哼,看在你糊裏糊塗被關押這麼久的份上,本王就是告訴你也無妨,畏兒去了京城,你是見不到她了,至於放你,那就要看婁訓的了,婁訓如果死了,本王留你也無用,婁訓如果不死,繼續不識趣的當跳梁小醜,那你的生死可就係在他的一念之差上了。”
“我沒聽明白爺!”寧棠兒嘴唇哆嗦道,“婁訓一定要死嗎,還是你要用他的生死來換我的生死?”
吳王回眼冷笑,看寧棠兒的神情宛如看落在陷阱中垂死掙紮的困獸,“你還是不明白的好,心寬,才能讓自己多活幾日,懂麼?”
“我……”寧棠兒睜大驚恐的雙眼,竟已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行了!”吳王垂下眼簾,冷冰冰地道,“本王估計你黑屋子也待夠了,從今兒起就賞你一盞燈吧,起居方麵,本王會派一名老婦來專門照顧你,唔……”吳王說著,抽了抽鼻子,“這屋子可真熏人!想你寧棠兒也曾國色生香,竟也落了個蓬頭垢麵豬狗不如,哈哈哈!”
吳王邊笑,邊站起身,捂著鼻子,揚長而去。
屋門重新被鎖死,盡管有了燈盞,但這微弱的光亮,遠遠不足溫暖人心,寧棠兒渾身顫抖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失聲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