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夫人趕緊接錦衣吧。”
歡縈抬頭看見喜柔隻向她使她眼色,歡縈硬著頭皮鎮定道:“歡縈無德無能不敢受此大恩,太後若不言明賜衣的理由,歡縈又豈敢接衣。”
“你倒是謹慎有餘,豁達不足,”衛太後冷哼一聲道:“真是造化弄人呀,我記得以前長孫太史令府上的小丫頭,心機可沒這麼多。”
歡縈垂下了眼簾,“歡縈知道太後不喜歡我,可是歡縈卻從來沒對太後使過什麼心機,不管造化如何弄人,不管事事如何改變,總有一些東西是歡縈一直所堅持的,那是一個人處事立身之本,如果因此而唐突了太後,還請太後見諒。”
衛太後沉默了半天,然後才道:“嗯,長孫家的倔強稚妞倒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本太後也懶與和你計較,就明告訴你賜衣的原因吧,哀家已經和衛王商量過,準備賜封你為錦繡夫人,錦繡夫人這個名號,算不上什麼正式的爵銜,宜沒有額外的俸祿,不過將享受建廟修祠的禮儀,並被衛地百姓時代香火供奉,錦繡夫人廟的廟址哀家已經想好了,把位於城外荒廢已久的土地廟拆了,重修夫人廟,所以哀家才要先賜你錦衣,怎麼樣聽明白了嗎?”
歡縈大驚,修廟立祠為一國之最高禮遇,基本隻有皇室中心曾有這種特殊待遇,而她不過是一個已被賜死的皇妃。多蒙衛王和小瓷以假死神藥偷龍轉鳳,讓她得以另外一種身份苟活於衛王的屬地,像她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受世人香火供奉呢。震驚之餘,歡縈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正當她搜腸刮肚想著該如何拒絕的時候,她瞥見了卓瑞桐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視著她,眼神中既有擔憂更有一種懇求,或者說還有一絲焦急,一絲催促。歡縈突然想到了昨天夜裏在流觴宮門口,卓瑞桐和她說的禮物之事,卓瑞桐說希望她不要拒絕。歡縈隨即醒悟,這其實就是卓瑞桐所說的禮物,歡縈想了想俯身朝衛太後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三下,並道:“太後之恩典,歡縈感激涕零用身難報,可太後想過沒有,以歡縈的身份別說修廟立祠,便是允許我出入朝堂,也已是有違吏治了,所以如今能得蒙衛王和太後胸懷廣闊,不已成規與歡縈相計較,歡縈便很知足了,又豈敢奢望其它。”
“行了,你說的這些,哀家又豈會沒考慮過,既然哀家和衛王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就隻管說你是願意受封還是不願意。”衛太後看著歡縈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哀家,因為這件可能是你,重振長孫家門楣,為以冤死的長孫大人揚眉吐氣,光宗耀祖的絕好機會。”
歡縈再一次愣住,的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向世人證明,長孫太曆令就是被無辜冤害死的。為了自己殘死的爹娘,歡縈猶豫了,她轉臉求助的望向卓瑞桐。
卓瑞桐迎著她的目光的深深的點了一下頭。
歡縈鼻子一酸,終於匍匐在地道:“謝太後隆恩,謝太後賜錦衣。”
“錦繡夫人接錦衣。”喜柔不失時機的高聲宣道。
望著這件世間難得的真品,歡縈百感交集,說實在話,歡縈真的不知道接受衛太後的封賜,究竟是福還是禍。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她都經曆過了,本能驅使她,對太後突然不可思議的福祿,都抱著幾分戒備,最重要的衛太後決不會是真的為了長孫太史令的冤死,而替歡縈立錦繡夫人廟。
“現在,長孫歡縈你可以平身了,”衛太後滿意的微微頷首。
歡縈肯接衣,衛太後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冰冷嚴厲了。
歡縈謝了一聲音站起身來,望向衛太後欲言又止。衛太後沒有看她,但卻似乎知道歡縈有話要問。所以她叫喜柔去搬了兩把椅子來,給衛王和歡縈賜座。因為淨室原是隻有鋪團沒有椅子,衛太後自己今日破天荒的,命人將太後椅搬來淨室不說,還給歡縈他們搬椅賜座,衛太後以反常態的行徑,令歡縈既驚訝又忐忑。
落座之後,喜柔退出淨室,將淨室的門虛掩上。以供太後三人不受打擾的敘話。
“太後,你不生歡縈的氣了嗎?”歡縈試探著詢問。“歡縈不太會說話,如果上次因為歡縈的莽撞,讓太後不痛快了,還請太後別與歡縈計較。”
“哼”衛太後掃了一眼歡縈,目光卻很快移開,略過歡縈停留在歡縈身後的某一點上。
“你既然不肯做衛後,哀家也不想勉強你,人各有誌,強扭的瓜總是不甜的,可是哀家之所以那麼做,皆是為了桐兒,桐兒他這些年心裏除了你,從未將任何一個女子在放在眼中,所以哀家才會想到許你一個後位,不管是衛後還是皇後,那都是天下女人羨慕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東西呀。不過也許是哀家太操之過急了,哀家老了,多年不理事事,隻願潛心向佛,自然也管不上你們年輕人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